第一碗稠粥,沈清越亲自端到了那个抱着婴儿的妇人面前。“大嫂,先喂孩子吃点米油。”她的声音放得很轻,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妇人看着碗里金黄的米粥,又看看沈清越平静的脸,眼泪“唰”地流了下来,颤抖着手接过碗,小心地舀起一点点,吹凉,喂进婴儿口中。
当第一缕温热香甜的米汤滑入喉咙,原本奄奄一息的婴儿竟微微动了动,发出微弱的吞咽声。妇人浑身一震,像是濒死的人抓住了浮木,抱着孩子嚎啕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拼命地磕头:“谢贵人!谢活菩萨!”
这哭声像是一个信号。陈忠带着老仆和几个被周主簿叫来的半大孩子,开始分发食物。场面起初有些混乱,但在沈清越冷静的注视和赵嬷嬷(随行老仆,曾管理侯府内院)的指挥下,很快变得有序。捧着热腾腾粥碗的村民们,蹲在墙根下、石头上,贪婪地、几乎要将碗也吞下去地喝着。久违的饱腹感带来的不仅是身体的暖意,更是一点点在死寂眼神中重新点燃的、微弱的光。
沈清越没有吃。她站在一旁,看着眼前的一切。系统面板上,一个微弱的绿色进度条【领地民心:初始值1%】,极其缓慢地向前跳动了一小格,变成了【1.5%】。
第一步,活命,暂稳人心。
接下来的日子,沈清越以“养病”为由,却比任何人都忙碌。她住进了县衙唯一还算完整的后罩房,这里成了她的指挥部。
【基建强国】系统是她的底气。她将带来的红薯种薯拿出一部分,交给陈忠和周主簿,挑选了几户看起来还算有经验的老农,详细讲解红薯的种植要点——耐旱、高产、不挑地。她亲自在县衙后院开辟了一小块试验田做示范。当那些老农看到沈清越将切块的薯种埋进土里,听着她描述亩产数千斤的景象时,脸上满是怀疑,但看着衙门外支起的粥棚,看着那些靠红薯块活下来的孩子,他们选择了沉默地照做。
“水是命脉。”沈清越指着系统扫描出的地图,对周主簿和陈忠说。地图上,一条几近干涸的河道穿过清河县境。“组织人手,以工代赈!清理河道淤泥,拓宽加深。在河边合适位置,修建水车!” 她拿出了【简易水车设计图】,图纸清晰明了,结构并不复杂。
招募人手的告示贴在残破的城门口:管一日两餐稠粥,修河挖渠、建水车者,每日另计三文工钱!告示是沈清越口述,由周主簿那个勉强识字的小孙子歪歪扭扭写就的。
“工钱?” “管饭还给钱?” 消息像长了翅膀,飞遍清河县的沟沟壑壑。起初无人敢信,直到几个胆子大的流民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报了名,当天晚上真的捧着热粥,手指间还捏着三枚沉甸甸的铜钱时,整个县城轰动了!
第二天,小河边上,黑压压聚满了人。衣衫褴褛,面黄肌瘦,但眼中燃烧着求生的火焰。沈清越亲自到场,她穿着利落的粗布衣裳,头发简单挽起,指着图纸,声音清晰地讲解水车的作用和挖掘河道的要点。没有华丽的辞藻,只有实实在在的活路。在陈忠和周主簿的组织下,在几个被沈清越提拔起来、有些威望的本地人(如退伍老兵王铁柱)的带领下,挖掘工作热火朝天地开始了。号子声、铁锹与泥土的碰撞声,第一次压过了绝望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