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重生前我是大梁最尊贵的明昭公主。

>驸马与皇妹联手将我射杀于城楼。

>再睁眼,我成了马厩里编号十七的杂役。

>前世背叛我的驸马已执掌半壁江山。

>而那个未来会血洗皇城的暴君谢无羁,此刻正在我身边刷马。

>我暗中筹谋三年,终于等来宫宴刺杀的机会。

>当刺客的刀刺入“驸马”胸口时,我转身走向黑暗。

>身后却传来侍卫长沈砺冰冷的声音:

>“殿下,戏演完了,该回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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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刺骨的冰冷,像无数根浸了霜的针,密密麻麻扎进肺腑。我猛地倒抽一口凉气,仿佛溺水之人终于挣脱了窒息的水面。那最后的感觉——胸口被利箭洞穿的剧痛,筋骨碎裂的闷响,还有身体从高耸城墙上急速坠落的失重感——如同跗骨之蛆,依旧死死缠绕着每一寸魂魄。

眼前不是熟悉的、缀满流苏的公主寝帐顶,也没有熏笼暖香。只有一片低矮、粗粝、散发着浓重霉腐和牲畜臊臭气息的昏暗空间。干硬的稻草梗刺着我的手肘和脸颊,身下是冰冷潮湿、粘腻不堪的泥地。空气里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马粪、汗臭和劣质草料混合的浊气,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肮脏的尘埃。

“都死了吗?滚出来干活!”一个粗嘎嘶哑的吼声,裹挟着毫不掩饰的恶意,像鞭子一样狠狠抽在耳膜上,震得我耳中嗡嗡作响。

我几乎是凭着本能,手脚并用地从那令人作呕的草堆里挣扎起来。动作牵动了不知何时受的伤,右肩胛骨下方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让我眼前发黑。视线模糊地扫过四周,粗大的木栅栏,堆满干草的角落,还有几匹膘肥体壮、正不耐烦打着响鼻的高头大马。

马厩。一个念头冰冷地砸进混沌的脑海。这里是一个马厩。

脚步声杂乱地靠近。几个穿着破旧灰褐色短打、蓬头垢面的人影畏畏缩缩地从更黑暗的角落里钻了出来。他们脸上带着长期劳作和营养不良留下的麻木与惶恐,眼神浑浊,动作僵硬,像一群被驱赶的牲畜。

“磨蹭什么!想挨鞭子?!”那嘶哑声音的主人闯了进来,是个满脸横肉、三角眼闪着凶光的矮壮汉子。他手里拎着一条油腻发亮的皮鞭,目光像毒蛇的信子,在我们这群“牲畜”身上舔过。最后,那恶毒的目光定格在我身上,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审视和嘲弄。

“哟,十七号?还没断气呢?”他咧开嘴,露出一口黄牙,“算你命硬!昨天冲撞贵人没被打死,今天就得接着当牛做马!滚去后头,跟那个新来的痨病鬼一起,把三号到八号厩的粪清了!天黑前清不完,晚饭就别想了!”

十七号?痨病鬼?

记忆的碎片如同被投入沸水的冰块,在滚烫的痛楚中疯狂翻涌、炸裂。那些被刻意遗忘、深埋心底的画面,裹挟着前世刻骨的恨意与绝望,汹涌地冲垮了最后一丝侥幸。

我是萧明昭。大梁最尊贵的长公主,父皇捧在手心的明珠。十里红妆,风光下嫁当朝最年轻的探花郎,我的驸马——顾珩。

可那冠冕堂皇的华丽袍服下,早已爬满了噬心的毒虫!顾珩!那个口口声声说倾慕我、爱护我的枕边人!还有萧玉宁!我视若珍宝、处处维护的皇妹!他们竟早已狼狈为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