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日复一日的煎熬和无声的蛰伏中，缓慢而坚定地流淌。马厩里的气味依旧令人作呕，监工的鞭子依旧不时落下，但“十七号”的身体，却在苦难的磨砺中，悄然发生着变化。手臂的肌肉变得结实紧绷，拖拽重物时不再摇摇欲坠。一次被一匹烈马突然尥蹶子踢中腰侧，剧痛之后，我竟发现自己能在倒地瞬间本能地翻滚卸力，最大限度地保护了要害——那是前世习武留下的、深植骨髓的本能在复苏。
机会，总是青睐有准备的人，哪怕这准备是在粪堆里完成的。
三个月后，一个寻常的午后。阳光透过马厩高窗的缝隙，在地上投下几道刺眼的光斑，空气中飞舞的尘埃清晰可见。我正埋头清理一个刚腾出来的空马栏，身后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和监工那标志性的、带着酒气的粗嘎嗓音。
“沈大人！您放心！这匹‘黑云’可是万里挑一的宝贝！性子是烈了点，但绝对是好马！刚从北边草原弄来的，野性未驯，正合您这样高手的胃口！”监工谄媚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沈大人？
我动作微微一顿，心脏猛地一跳，随即又强迫自己恢复如常，只是清理的动作放得更慢，耳朵却竖了起来。
一个低沉、平稳、不带丝毫情绪起伏的男声响起，如同磐石相击：“嗯。看看。”
脚步声靠近。我低着头，用眼角余光飞快地瞥了一眼。
来人身材异常高大挺拔，穿着一身玄色劲装，腰束革带，脚踏黑色皮靴，样式简洁却透着一股凛然的煞气。他背对着我，正站在不远处一个单独隔开的宽敞马栏外。马栏里，一匹通体漆黑、四蹄如雪、神骏异常的高头大马正烦躁地踏着蹄子，打着响鼻，硕大的马眼警惕地扫视着外面的人，充满了桀骜不驯的野性。
黑云豹？我心头一凛。这是北狄王庭进贡的顶级战马，前世父皇曾想赐予顾珩，被顾珩以“不敢僭越”为由婉拒了，最终似乎是落入了禁军统领……沈砺手中？
沈砺！
这个名字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在我心底激起层层涟漪。禁军左卫指挥使，父皇手中最锋利也最沉默的一把刀。他出身寒微，全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