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颌线被光削得锋利，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弧度，像在欣赏一部提前剧透的悲剧首演。
“各位，请保持安静。”
林觉开口，声音不高，却准确地钻进每个人的耳道。
“接下来的 12 小时，这里会成为一间密室。
每 58 分钟，会有一个人死去。
死亡顺序与 12 年前那起泳池事件座次一致。
如果想提前结束游戏，只需要做一件事——”
他顿了顿，目光穿过红光，落在沈眷脸上。
“杀了我。”
回应他的是一记枪栓声。
段峡把枪口抵在林觉后颈：“再多一句，我就当你拒捕。”
“你不会。”林觉甚至没有回头，“杀了我，就永远不知道门锁密码。”
罗让猛地转身：“你知道密码？”
林觉微笑，抬起下巴示意陪审席：“密码写在第 0 号陪审员的掌心。
问题是——谁是第 0 号？”
嗡——
天花板传来电机启动的闷响。
人们抬头，看见穹顶中央的主灯正以极慢的速度下降。
那不是维修升降机，而是一台老旧的投影机，金属外壳锈迹斑斑，像从 20 年前的仓库直接搬来。
投影机镜头对准正下方的被告席，光束打在林觉脚边，形成一块 1 米见方的白色光斑。
光斑里，出现一张静止的彩色照片：
少年林觉被四双手按进泳池，水面以上，12 张模糊的脸围着泳道站成半圆。
照片下方，一行红色数字开始倒计时：
11:58:47
11:58:46
11:58:45
“现在是 11 点 58 分 45 秒。”
林觉的声音与数字同步，像旁白。
“第一次熄灯已消耗 1 分 15 秒，误差忽略不计。
下一次熄灯——”
他抬眼，红光映在瞳孔里，像两枚烧红的钉子。
“——将在 58 分 45 秒后，带走第一个人。”
沈眷的指尖在发抖。
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兴奋。
计划里，第一次死亡应该在庭审中断后 73 分钟发生，误差窗口正负 5 分钟。
林觉却把误差压缩到秒级。
他提前了。
这意味着，要么他另有一套计时器，要么他根本没打算按她的剧本走。
无论哪种，游戏都失控了。
而她最讨厌失控。
“我要拆投影机。”
导播小唐突然出声。
他不知何时已爬上法官席的高背椅，手里攥着直播用的折叠三脚架。
“镜头里出现倒计时，直播信号就还在！”
他踮脚去够投影机，三脚架金属脚划过空气，发出“呼”的破风声。
就在铝杆即将碰到镜头时，一声爆裂。
砰——
不是枪响，更像灯泡炸开。
投影机镜头龟裂，光束碎成无数菱形，落在每个人脸上，像给皮肤贴满碎玻璃。
小唐失去平衡，从椅子上摔下，额头磕在法槌底座。
血，第一滴血，终于出现。
却不是来自陪审员，而是来自记录者。
沈眷看见小唐的额头裂口呈 Y 字形，像一只被撕开的信封。
信封里会掉出什么？
段峡蹲身检查小唐呼吸，抬头时脸色更难看。
“没死，但晕过去了。
投影机里被人装了微型爆震管，遥控触发。”
他环顾四周，“所有人，手机、手表、耳机，全部上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