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表白那天,沈钰涵用“好好学习”拒绝了他。
一个月后,她却主动要求做他同桌:“帮帮我学习好吗?”
顾言压下心动,帮她从班级中游冲进前十。
高三晚自习,沈钰涵突然在桌下牵住他的手:“我们在一起吧。”
他心跳如鼓时,她又抽回手:“分手吧,我觉得对不起他。”
“他?”顾言看着她和初恋男友在走廊嬉笑,高考前彻底失去学习的力气。
十年后他成为名医,却在手术灯亮起的瞬间,总想起那年她退回的蓝丝绒项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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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喜欢我?”
沈钰涵的声音像一片羽毛,轻飘飘落在寂静的空气里,却重重砸在顾言心上,震得他耳膜嗡嗡作响。他猛地低下头,视线死死钉在面前摊开的数学练习册上,那密密麻麻的公式和图形此刻扭曲成了一团乱麻。喉头发紧,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
“我…我…我没有。”声音像是被挤出来的,又轻又碎,磕磕绊绊,每一个字都带着滚烫的温度,灼烧着他的舌尖。他甚至不敢用眼角余光去捕捉她此刻的神情,只觉得整个教室的空气都凝固了,沉重地压在他的脊背上。“你是我兄弟怎么可能喜欢你呢?”他几乎是咬着牙,把这句早已在心里排练过无数次的“安全回答”吐了出来,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笃定。
“抬起头看着我眼睛,”沈钰涵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笑意,那笑意却像细小的针,刺得顾言更加慌乱,“认真回答,是不是喜欢?”
命令般的温柔。顾言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几乎要冲破那层薄薄的骨肉。一股莫名的力量,或许是破罐破摔的孤勇,或许是积蓄太久无处宣泄的岩浆,猛地顶了上来。他霍然抬起头,动作快得带起一阵微风,目光直直撞进沈钰涵清澈含笑的眼底。
“是,我喜…喜欢你!”声音带着豁出去的嘶哑,冲口而出后,反而有种虚脱般的释放。脸颊和耳根瞬间烧了起来,滚烫得能烙铁,红得刺眼。“我自己…我自己也说不清楚,具体是…具体是什么时候,什么时候…开始的……”他语无伦次,只觉得她的眼睛像两潭深水,快要把他溺毙其中。
“别紧张,别紧张,深呼吸,慢慢说,我在听着呢。”沈钰涵的声音依旧轻柔,像羽毛拂过心尖,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
这温柔像一剂强心剂,猛地注入顾言濒临爆炸的心脏。长久压抑的情慕,被这突如其来的许可瞬间点燃。他头脑一热,那些盘旋在心底的顾虑——会不会连兄弟都没得做?会不会从此成为最熟悉的陌生人?——刹那间被烧成了灰烬。
他不再犹豫,笨拙却急切地,将那些藏在心底角落、早已发酵得滚烫的心事,一股脑倾倒出来。
他语速飞快,颠三倒四地说起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改变:从何时起,那个只是打水、打羽毛球的“兄弟”沈钰涵,在他心里悄然扎了根?又是何时起,帮她接水成了本能,而自己买来的零食,总能找出各种蹩脚的借口——“太甜了”、“不喜欢这个口味”、“买多了吃不完”——不由分说地塞进她手里?时间久了,连旁人的窃笑和挤眉弄眼,他都迟钝得未曾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