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凡接过包子，塞给林浩一个，自己咬着一个往前走：“记着，这世上比面子值钱的东西多了去了。”
林浩捏着热乎乎的包子，脸有点红。他从小被父母教育“要体面”，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赊包子吃。
废品收购站在一个老旧的巷子深处，门口堆着小山似的废纸壳和塑料瓶，一个戴手套的老头正拿着铁钩往车上扒拉废品。
“大爷，收废品是吧？”苏凡走过去，把嘴里的包子咽下去。
老头抬头看了他一眼，瓮声瓮气地说：“收，纸壳五毛一斤，塑料瓶一毛一个，铁两毛五一斤。”
“能在你这儿捡不？”
“随便捡，只要别乱翻里头的仓库。”老头指了指旁边堆着的废品，“那边都是别人送来还没分类的，你们自己挑。”
苏凡道了声谢，脱下外套铺在地上，开始翻那堆废品。他的动作熟练得不像个新手，手指在废纸堆里扒拉几下，就能抽出一叠没被污染的纸箱；抓起一把塑料瓶，晃一晃就知道里面有没有水，有水分的直接拧开倒掉，省得压秤。
林浩站在旁边，手足无措地看着他：“苏凡哥，我……我不会啊。”
“学。”苏凡头也不抬，把一叠压平的纸箱递给他，“先把纸壳上的胶带撕掉，叠整齐，这样压秤。”
林浩笨拙地接过纸箱，手指被胶带粘得黏糊糊的，急得满头大汗。苏凡看了他一眼，没说话，自己加快了速度。
他知道林浩这种刚毕业的学生，脸皮薄，吃不了苦。但在这生存赛里，脸皮值几个钱？他见过太多在三和装体面的人，最后还不是要靠蹭别人的泡面过活。
一个小时后，苏凡的外套上堆了半米高的纸壳，旁边还放着一小袋塑料瓶和几个锈迹斑斑的铁块。林浩只捡了寥寥几个瓶子，蹲在地上喘气，手被划破了个小口子，正小声哼哼。
“差不多了，称称。”苏凡把纸壳抱起来，往老头的磅秤走。
老头称了称，报数：“纸壳32斤，16块；塑料瓶45个，4块5；铁10斤，2块5。总共23块。”
苏凡接过钱，点了点，塞进口袋。
“才23块？”林浩惊讶地张大嘴，“我们捡了一个小时呢！”
“嫌少？”苏凡瞥了他一眼，“那你去干一天能赚两百的活儿试试。”
林浩不说话了。他早上路过劳务市场，听见门口的中介喊“招搬运工，一天150，管午饭”，但他看那些扛着大麻袋的工人，汗流浃背的样子，就打了退堂鼓。
“走，再去转转。”苏凡把外套穿上，“光靠收购站这点不够。”
他带着林浩往附近的小区走。这一片都是老小区，没有电梯，居民楼门口堆着不少垃圾桶。苏凡走到一个绿色的垃圾桶旁，弯腰翻了起来。
“苏凡哥！你干嘛啊！”林浩吓得赶紧往后退，“太脏了！”
“脏？钱脏不脏？”苏凡从垃圾桶里抽出一个完整的纸箱，抖了抖上面的灰，“这一个能卖一毛钱，你嫌脏就站远点。”
他动作麻利地翻着每个垃圾桶，纸壳、塑料瓶、易拉罐，只要是能卖钱的，都往随身的塑料袋里装。小区里的住户路过，都捂着鼻子躲开，有人还对着无人机骂：“这什么破节目，让人家在这儿翻垃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