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凡像没听见，依旧专注地翻着垃圾桶。在三和，他为了凑网费，半夜在垃圾桶里捡过别人剩下的盒饭，这点脏算什么？
林浩站在树荫下，看着苏凡被苍蝇围着的背影，心里不是滋味。他掏出手机，想看看有没有别的赚钱方式，却发现屏幕上跳出一条新的通知：“选手林浩（091号），当前总资产12.3元（含已消费煎饼8元），排名第87位。”
排名？他赶紧点进去看总榜。排在第一的是个叫“赵强”的选手，总资产已经有215元，备注写着“建筑工地临时工，日结180元”。而苏凡的名字在第43位，总资产46.8元（广告收入）+23元（废品）-8元（包子）=61.8元。
林浩的脸更红了。他什么都没干，排名还在往下掉。
“喂，过来搭把手。”苏凡冲他喊。
林浩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把这些瓶子踩扁，省地方。”苏凡把一袋子塑料瓶递给他。
林浩捏着鼻子，拿起一个瓶子，学着苏凡的样子踩下去。“咔嚓”一声，瓶子扁了，他心里竟莫名地升起一丝成就感。
两人在小区里转了三个小时，把塑料袋装满了才往收购站走。第二次卖了18块5，加上之前的23块，苏凡手里有了41块5。
“够今晚的饭钱了。”苏凡数着钱，对林浩说，“你要是不想跟我捡垃圾，就自己找活儿去。”
林浩咬了咬牙：“我……我跟你一起吧。至少能赚到钱。”
苏凡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他们在路边的面馆点了两碗最便宜的阳春面，6块钱一碗。面上来的时候，林浩饿坏了，呼噜呼噜几口就吃完了，还想再要一碗，被苏凡拦住了：“省着点，明天还得吃。”
“苏凡哥，我们晚上还回桥洞啊？”林浩舔了舔嘴唇。
“不然呢？”
“可那儿太冷了……”
“冷就多穿点。”苏凡指了指他身上的西装，“你这衣服不抗冻，去废品站看看有没有旧棉袄，能凑活穿。”
林浩看着自己的西装，第一次觉得这体面的衣服这么没用。
回到桥洞时，里面已经热闹起来。白天分散在各处的选手大多回来了，有的在抱怨找工作被拒，有的在炫耀自己赚了几十块，还有人在吵架，好像是为了抢一块干净的地方。
苏凡径直走到上午铺纸箱的地方，发现有人占了他的位置，正躺在上面睡觉。
“起来。”苏凡踢了踢那人的腿。
那人是个壮汉，睁开眼瞪着他：“你他妈谁啊？”
“这是我上午铺的地方。”苏凡指了指地上的硬纸板，“上面有我的烟蒂。”
壮汉看了看纸板上的烟蒂，又看了看苏凡瘦巴巴的样子，嗤笑一声：“你的？写你名字了？”
苏凡没说话，弯腰捡起旁边一根断裂的木棍，握在手里。
他在三和跟人抢过床位，跟收保护费的打过架，知道对付这种人，讲道理没用，得比他横。
壮汉看见他手里的木棍，眼神变了变，骂骂咧咧地站起来：“妈的，穷酸样，给你给你！”
苏凡没理他，把纸箱重新铺好，又捡了几块泡沫板垫在下面。林浩看得目瞪口呆，小声说：“苏凡哥，你不怕他打你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