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她们的意思,也懂他的心思。
我屈膝跪在冰凉的青砖上。 “求秦大人高抬贵手,救我姐妹出这老宅。
”我磕了个头,声音平稳,“若能成事,阿珩愿此生为奴为婢相报。”
月亮门外,秦文玉低低地笑了,笑声里带着得意。
他走近几步,指尖划过竹枝:“若要你们姐妹四个都做我的侍妾,表妹也愿意?” 我顿了顿,继续磕头。
“大人年少有为前程似锦,能侍奉大人,是我姐妹的福分。”
他笑得更欢:“原来温大小姐也这般能屈能伸。”
我垂着眼,没接话。“可你们的福分,却是我的祸患。”
秦文玉直起身,袍袖一甩,声音淬了冰,
“表妹放心,官媒那里我会打点,保你不受旁人欺负。”
2 绝境生机
他说罢,转身离去,靴底踏在石板上的声响,像敲在我心上的锤。
我直起身,看着他的背影,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阿珩!”三伯母抱住我,哭着说对不起,
“是我昏了头,不该让你求那狼心狗肺的东西!”
我拍着三伯母的背安抚,转头看向隔壁柴房。
那人披着散乱的头发,蜷缩在草堆上,三天没动过了。
我原以为他死了,可方才秦文玉笑时,我分明听见他手铐轻响了一声。
他竟还活着。 “姐姐,那人是谁?”五岁的小妹拽着我的衣角,小声问。
他是谢砚,本朝最年轻的翰林编修。
二十岁科举夺魁,二十三岁入职翰林院,只用两年就凭一手史笔名动京华。
谢砚的才名该写入方志,被后世称颂的。
至少我曾这么以为。
因为他以“私修野史”的罪名被囚在此处,已有两个月。
“记得去年重阳,在诗会上见过的白衣公子吗?”
小妹点头:“是那个能把落叶写成诗的神仙哥哥?”
那日谢砚陪知府观菊,随手捡起落叶题诗,引得满场喝彩,
我远远见过他的侧脸,清俊得像水墨画里的人。
我坐在窗下,一直望着他。
窗棂的光渐渐暗下去,四周响起鼾声,我依旧望着他,累了就靠在墙上歇会儿。 当更鼓敲过三次,谢砚忽然抬头,隔着昏昏沉沉的暮色,他也望着我。
我起身,给他行了个礼。
他嗤笑一声,又闭上了眼。
我掐了掐自己的胳膊,逼自己清醒,也和他一样,维持着坐姿。
又过了担惊受怕的一日。
二姐问我,我们什么时候会被送走。
我告诉她:“昨日没下文,我们还有五日。”
知府逢五断案。 “今天过了。”二姐指着窗外,我点头:“那还有四日。”
二姐眼圈一红,躲到角落啜泣。 我依旧望着谢砚。
夜深,更鼓再敲三次,谢砚又睁眼,撞上我望他的目光,
他还是嗤笑一声,闭眼不动。
天明,差役把发硬的馒头丢在院里,我捡起来掰碎了喂我娘。
我娘摇头,说宁愿死,也不愿看我入官媒。
“还有四日。”我扶她躺下,“您再撑四日,若真没活路,女儿陪您。”
我娘终是依了我,小口啃着馒头。
这日是四月初四,夜里隐约能听见镇上的欢笑声。
去年四月初四我在做什么?
好像在书房帮爹整理诗集,知府带着秦文玉来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