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进宿舍门，就见另外两个室友正铺床。一个戴眼镜，斯斯文文的，看见他们笑着点头：“你们好，我叫林宇，计算机系的。”另一个矮胖些，嗓门亮：“我张超，跟江译一个系！刚还说等你们俩呢。”
邬枫立刻把澡堂那点小插曲抛到脑后，大步迎上去拍肩膀：“我邬枫，北方来的！这是江译，我室友。”又转头冲江译喊，“快过来，咱宿舍人齐了！”
江译应了声，把衣服塞进盆里要去洗，邬枫却一把抢过盆：“我去我去，你歇着。”他拎着盆往水房走，步子迈得轻快，张超凑到江译身边，挤眉弄眼：“你俩关系可以啊，刚开学就这么铁？”
江译扯了扯嘴角没说话，心里却有点乱。他总觉得邬枫那股“热情”，好像比普通兄弟间的亲近多了点什么，可看邬枫那坦荡样，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许是南方人跟北方人对“亲近”的尺度不一样？
正琢磨着，邬枫端着盆回来了，把洗好的衣服往阳台晾衣绳上搭。江译瞥见自己那件薄棉T恤被他捏在手里，动作轻得不像拎衣服，倒像怕碰坏了什么，心里又咯噔一下。
夜里熄灯后，宿舍里只剩窸窸窣窣的翻身声。江译睡得浅，迷迷糊糊间，感觉身边的床铺好像沉了沉。他以为是错觉，没睁眼，直到有温热的呼吸拂过颈窝，才猛地惊醒。
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他看见个高大的影子蜷在自己床边——是邬枫。
这人不知啥时候爬了过来，半个身子探在他床上，脑袋离他肩膀就差几厘米，呼吸匀匀的，像是睡着了。江译吓得大气不敢出，刚想推他，邬枫却动了动，脑袋往他肩上一搁，嘟囔了句梦话似的：“软和……比我弟那小破床软和……”
温热的重量压在肩上，带着点沐浴后的清爽气息，江译浑身都僵了。他能感觉到邬枫的头发蹭着他的耳朵，痒痒的，心跳得像擂鼓，连指尖都在发烫。
他试着轻轻推了推邬枫的胳膊：“邬枫？你醒了没？回你床上去睡。”
邬枫没睁眼，反而往他身上又蹭了蹭，胳膊还下意识往他腰上搭了搭，声音含糊：“冷……你这边暖和……”
江译：“……”
宿舍里开着空调，哪会冷？他怀疑邬枫是装的，可看着对方闭着眼、睫毛在月光下投出淡淡阴影的样子，又不像装睡。这人长了副壮汉模样，睡着时倒有点孩子气，连眉头都皱着，像在跟谁置气。
江译叹了口气，也不敢再动了。他平躺着，盯着天花板，鼻尖全是邬枫身上的味道——不是沐浴露香，是种淡淡的皂角味，混着点阳光晒过的暖烘烘的气息，不算难闻，甚至有点让人安心。
可这安心没持续多久，他就感觉腰上的胳膊紧了紧，邬枫又往他身边挪了挪，几乎是半趴在他身上了。后背贴着对方结实的胸膛，能清晰地感受到温热的体温和有力的心跳，江译的脸“腾”地红了，连耳朵尖都烧得慌。
他想起下午在澡堂，邬枫说他后背比弟弟还软；想起对方攥着他手腕时的温度；想起那句带着水汽的“香”。这些碎片凑在一起，让他心里那点怪异感越来越清晰。
直到天快亮时，邬枫才迷迷糊糊爬回自己床。江译瞪着天花板熬了半宿，天亮时才打了个盹。等他醒来，看见邬枫正端着两袋牛奶过来，把其中一袋塞他手里，笑得一脸坦荡：“早啊兄弟！刚去楼下买的，热乎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