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里传来金属摩擦声，像是有人在拖拽什么重物。我贴着墙往上摸，指尖蹭到块潮湿的墙皮，闻着像铁锈混着消毒水。
三楼实验室的门虚掩着，门缝里漏出蓝荧荧的光。陆远背对着门，手里拿着个类似金属探测仪的装置，正沿着墙面缓慢移动。仪器发出规律的滴滴声，每响一次，墙上的霉斑就跟着亮一下。
我屏住呼吸，往前挪了半步。地板突然“吱呀”一声。
陆远猛地回头，手里的仪器红光骤亮。他嘴角扯出个古怪的笑：“周老师也收到‘他们’的讯息了？”
夜风灌进来，吹散了操作台上的纸张。飘落的纸页上密密麻麻全是数字，和那本旧习题集边缘的笔迹一模一样。
“什么讯息？”我嗓子发紧。
他没回答，低头摆弄仪器。表盘上的数字疯狂跳动，最后定格在215。怀表从口袋里滑出来，表盖弹开，里面的照片已经换了一张——这次是完整的化学实验室，右下角站着三个人影，其中一个穿着白大褂，另外两个被红墨水涂掉了脸。
“你认识陈主任多久了？”陆远突然问。
我还没开口，走廊尽头传来“哒、哒、哒”的脚步声。
卖书老人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楼梯口。他右眼的义眼在黑暗里泛着诡异的红光，手里捏着把生锈的钥匙。
“时间不多了。”老人嗓音沙哑，一把将钥匙塞进我口袋。钥匙齿刮破布料，冰凉的金属贴上大腿皮肤。
陆远脸色变了。他抓起操作台上的登记册就往通风管道里塞，纸页摩擦声里夹杂着“刺啦刺啦”的杂音，像是老式收音机调频时的干扰声。
老人突然抓住我的手腕。他的掌心烫得吓人，义眼里的红光忽明忽暗：“别信表盘上的时间。”
楼下传来钥匙串的晃动声。陈主任的圆头皮鞋踩在楼梯上的节奏很特别——总是第三阶会格外重一些。
陆远迅速关掉仪器，蓝光熄灭的瞬间，我看见他无名指上也有块烫伤疤，形状像半片梧桐叶。
老人松开我，转身往楼上走。他的布鞋踩过积水，却没发出一点声音。
“周老师？”陈主任的声音从二楼拐角传来，“这么晚还在加班？”
我攥紧口袋里的钥匙。陆远的白大褂擦过我手臂，怀表链子缠住了我的表带。2:15的表针突然开始疯狂旋转，齿轮摩擦发出刺耳的“咔咔”声。
陈主任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陆远贴着墙往后门挪，嘴唇无声地动了动。看口型，他说的是：“档案室，215柜。”
卖书老人的身影消失在顶楼黑暗里。我摸到钥匙齿槽里的刻痕，指腹蹭到些黑色粉末，闻起来像烧焦的头发。
陈主任的钥匙串声停在门口。他推门的瞬间，我按下陆远的怀表盖——表针“啪”地停住，正好指向2:15。
4
陈主任推门的瞬间，陆远的怀表"咔"地一声合上。表针停在2:15，分毫不差。
"这么晚还在讨论教案？"陈主任的眼镜片反着走廊的灯光，我看不清他的眼睛。他左手无名指的钥匙圈上，那把铜色小钥匙不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