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喜宴惊魂

迎亲队伍撞见送葬队,新郎为赶吉时鞭打开道。

>“区区白事也敢挡道?滚开!”他劈碎棺材一角。

>当夜花轿异常沉重,新娘摸到一双冰凉的手。

>喜宴上宾客接连暴毙,死时脖颈皆现淤青指痕。

>“吉服下藏着寿衣!”道士桃木剑贯穿新郎胸膛。

>新娘哭喊:“你杀错了人!”

>道士擦着剑上黑血冷笑:“贫道杀的是人。”

>月光照亮棺材裂缝里新郎惊恐的脸。

2 红白相撞

喜乐喧天,刺破了官道上午后的沉闷。大红花轿颤悠悠地前行,十六个精壮轿夫步伐齐整,肩上的红漆杠子压出低沉的吱呀声。唢呐手鼓着腮帮子,腮帮子通红,将那喜庆的调子吹得几乎要掀开树梢的叶子。送嫁的亲友簇拥在侧,绫罗绸缎在阳光下流淌着刺目的光。

李崇德端坐在高头大马上,一身簇新的大红吉服,金线绣的麒麟张牙舞爪。他微微抬着下巴,眼神扫过前路,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锐利。今日是他李崇德大喜的日子,柳家小姐柳含烟,名动州府的美人,即将成为他的新妇。吉时是钦天监的老大人亲自推算的,一丝一毫也耽误不得。

就在这时,一股截然不同的声浪,像冰冷浑浊的污水,猛地从前方官道的拐弯处涌了过来。

呜咽的唢呐,嘶哑的哭嚎,还有沉重、拖沓的脚步声,混杂着一种令人脊背发凉的悲切。紧接着,一片刺目的白撞入了视野。

一支送葬的队伍,缓慢而沉重地挪动着。雪白的招魂幡在风中无力地飘荡,如同溺水者苍白的手。一口厚重的黑漆棺材被十几个汉子吃力地抬着,他们的脸埋在孝帽的阴影里,脚步踉跄,每一步都像踏在泥沼中。漫天飞舞的纸钱,如同死去的蝴蝶,纷纷扬扬,有些甚至粘在了李崇德马匹的鬃毛上。

喜庆的红,撞上了哀恸的白。官道本就不宽,两支队伍狭路相逢,僵持住了。送葬的队伍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鲜红和喧闹惊住,哭声和乐声都低了下去,只剩下一种压抑的死寂。抬棺的汉子们停下脚步,茫然又带着一丝畏惧地看着这烈火般的迎亲队伍。

李崇德脸上的得意瞬间冻结,随即被一股暴怒的阴云取代。他猛地一勒缰绳,胯下的骏马不安地踏着蹄子。

“晦气!”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声音不大,却像冰锥一样刺破了凝滞的空气。他扬起手中精致的马鞭,那鞭梢带着倒刺,在阳光下闪着冷光。

“啪!”

鞭子破空,狠狠抽在离他最近的一个抬棺人背上。那人穿着粗麻孝衣,单薄得可怜。鞭梢撕裂了麻布,一道刺目的血痕立刻洇了出来。抬棺人惨叫一声,身体向前一个趔趄,肩上的抬杠猛地歪斜。

“瞎了你们的狗眼!”李崇德厉声咆哮,盖过了唢呐的余音,“区区白事也敢挡道?给我滚开!误了爷的吉时,你们这群贱骨头担待得起吗?”他的眼睛因为暴怒而微微发红,瞳孔深处,仿佛有两点幽绿的火苗一闪而逝。

送葬的人群骚动起来,恐惧压过了悲伤。一个披麻戴孝、看似主事的老者慌忙上前,扑通一声跪倒在李崇德的马前,连连磕头,额头撞在冰冷的石板上咚咚作响:“贵人息怒!贵人息怒啊!实在是…实在是路窄,求贵人高抬贵手,容我们让一让,容我们让一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