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第一天，我迟到了。
闹钟罢工，公交塞车，我抱着书包一路狂奔。校门在望，值日生已经在门口拉警戒线。我低头冲刺，差点撞上一个人。
她手里抱着厚厚一摞报名册，被我撞得飞散。
“对不起！”
我一边喘气一边蹲下去捡。她没说话，只轻轻把散开的页子拢好。我抬头，看见一张干净得像四月早晨的脸，睫毛很长，额前碎发被风拂起。
“新生？”我问。
“转学生。”她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点笑。
我把最后一本递给她，指尖碰到她的指节，凉凉的。
“林澈。”我报上名字。
“沈杳。”
她转身进校门，背影被阳光拉得很长。我愣了两秒，才想起自己还在迟到。
教室门口，班主任老何正叉腰等我。
“开学第一天就迟到，林澈，你能不能给我省点心？”
我赔笑，低头溜到座位。刚坐下，后门又被敲响。老何抬头，眉心一跳。
“又迟到？”
沈杳站在门口，手里还是那摞报名册，鼻尖微红，像一路跑来的。
“老师，我刚才帮教务处搬资料。”
声音平静，却自带说服力。老何摆摆手，示意她进来。
她环视教室，目光落在我旁边的空位。我屏住呼吸。
“沈杳，你先坐那儿。林澈，照顾新同学。”
我点头，把堆在椅子上的漫画塞进抽屉。
她坐下，把书包挂好，侧头看我。
“又是你。”
“缘分。”我干笑。
窗外樱花正盛，风一吹，花瓣雨一样落在窗台。
上午四节课，沈杳的名字在年级群里刷爆。
“转学生颜值天花板。”
“三分钟，我要她的全部资料。”
我把手机反扣，余光瞄她。她听课极认真，睫毛在眼下投出小扇子一样的阴影。
课间我去小卖部买水，回来时发现桌前围了一圈人。
“沈杳，加个微信呗。”
“听说你钢琴十级，真的假的？”
她礼貌回应，却不动声色把书立起来，筑起小小屏障。我抱着冰水站在外围，心里莫名有点堵。
“让一让。”我挤进去，把一瓶葡萄汽水放她桌上，“你刚才搬资料累了吧。”
她看我，眼里闪过一点诧异，然后弯弯嘴角。
“谢谢。”
围着的同学发出意味深长的“哦——”，我耳根发烫，假装淡定地拧开自己那瓶可乐。
午休，广播站放老掉牙的《小幸运》。
我趴在桌上补作业，沈杳从书包里拿出便当盒，浅蓝色，盒盖上印着一只歪头小猫。
“你午饭呢？”她问。
“起晚了，没做。”
她把便当盒推到我面前：“一起吃？我妈多做了一份。”
我愣住。
“不吃辣吧？”
我摇头。
盒子里是玉子烧、小番茄和照烧鸡，排列得整整齐齐。我夹了一块鸡，甜咸刚好。
“好吃。”
“那就多吃点。”
她低头小口吃饭，耳尖有点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