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金方面。”他用力搓了搓脸，那动作显得过于用力，就好像是故意演给人看的。“有一笔款子，现在动不了了。”
明明烟没有点燃，可那缭绕在他指尖的烟雾，却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呛得人喉咙发紧。十年前，他也是这般，对着我长吁短叹，说公司马上就要撑不下去了，然而转身就把我的技术专利，卖给了竞争对手。
“很棘手吗？”我递过去一杯水，杯子就放在他手边，距离极近，近到我能清晰看到他瞳孔里暗藏的算计。
“可能得动用核心账户。”他抬起眼，目光好似淬了毒的钩子，直直看向我。“你觉得……该信任谁？”
我微微一笑，拿起桌上那份团队名单，指尖轻轻滑过几个名字，这些人可都是当年帮着他算计我的。“不好说呀。”我轻轻敲击着纸页，“人心这玩意儿，是最难捉摸的。”
他的呼吸猛地一顿，“你的意思是……”
“我没什么特别的意思。”我打断他，站起身来，“只是觉得，如果您真的担心，或许可以对核心团队做些调整。”
这话就像一根针，精准无误地扎进了他心里。他猛地攥紧手中的烟，烟纸瞬间皱成了一团。
“你怀疑他们？”
“我可没这么说。”我走到门口，手搭在门把上，“林总，您想多了。”
在关上门的那一刻，我听见身后传来椅子摩擦地面的刺耳声响。
到了下午，我去茶水间，“碰巧”遇到了张副总，他正对着手机唉声叹气。
“张哥。”我递过去一颗糖，“这是在愁什么呢？”
他犹豫了一下，说道：“林总最近……是不是对我们不太放心啊？”
我剥开糖纸，将糖放进嘴里，糖是酸的，像极了当年我咽下的那些眼泪。“别瞎想。”我靠近他，声音压得极低，“我也就是听林总提了一嘴，说团队该‘优化’一下了。”
他的脸瞬间变得煞白，就像见了鬼一样。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我舔了舔嘴角的糖渣，心中默念：林深啊林深，你设下的局，我来给你添把火，倒要看看这把火，能不能烧透你的心。
很快，走廊尽头的会议室里传来激烈的争吵声，还有摔东西的声音，隐约还能听见有人大喊：“林深，你这个白眼狼！”
我靠在墙上，缓缓闭上双眼，心想：这精彩的好戏，才刚刚拉开帷幕呢。
6
会议室里的争吵声依旧嘈杂，还未完全消散。我回到自己的工位，打开那个加密文件夹，里面是我熬了一整夜精心制作的假文件。文件用的是宋体四号字，有着公司标准的页眉，就连页脚处的保密等级标识，都做得和真的毫无差别。
在模仿林深的签名时，笔尖在纸上不由自主地停顿了三次。刹那间，十年前帮他签报销单时的那种手感，像不受控制般突然涌上心头，那感觉就像一根尖锐的刺，扎得人心生疼。
名单上罗列的名字，全都是当年瓜分我股份的人。张副总赫然排在第一个，名字后面还醒目地标着“Q3前替换”。
打印纸在打印机里穿梭时，发出沙沙的声响，听上去就像蛇在吐信子，透着一股隐秘的危险气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