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夜风裹着热浪,程青渺挤在酒吧后巷的人群里,后背抵着潮湿的砖墙。同学李晓雅举着手机,扬声器里传出裴淮聿低磁的嗓音:“就程青渺那死胖子,死皮赖脸缠我三年,玩腻了就甩。”
周围爆发出刺耳的哄笑,有人把啤酒罐砸向她:“肥猪,裴哥说你是玩物!”程青渺的指甲 掐进掌心,指缝里渗出的血珠洇湿了校服衣角。她盯着手机屏幕里裴淮聿和白月光的暧昧合照,喉间泛起铁锈味——那是她省吃俭用两个月,给他买限量款打火机时,被店员划破的旧伤。
“让让!”程青渺撞开人群,帆布鞋在水洼里溅起泥点。酒吧包厢的水晶灯明晃晃地刺着眼,裴淮聿正懒洋洋地靠在真皮沙发上,白月光林悦跨坐在他膝头,指尖卷着他的领带。
“阿淮,他们说程青渺来了……”林悦的嗓音发腻,裴淮聿却笑着掐她脸:“怕什么?她敢闹?”
程青渺的脚步钉在原地。她看见林悦耳垂上的钻石耳钉,是上周 前她在裴淮聿车里捡到的;看见裴淮聿衬衫第二颗纽扣松着,那是她上周熬夜缝的;更看见他望向林悦时,眼底的纵容与爱意——那是她爱了三年,却从未拥有过的温柔。
“裴淮聿!”她喊得声嘶力竭,包厢里瞬间安静。裴淮聿抬眸,眼神冷淡得像看陌生人:“程青渺?你怎么在这?”
程青渺摸出兜里的情侣戒指,那是她用兼职发传单的钱买的,内壁刻着“QM&HY”。她冲过去要把戒指摔在他脸上,却被林悦抢先一步夺过:“这是阿淮给我的定情信物!你个死肥婆抢什么?”
裴淮聿拽开林悦,起身整理西装:“程青渺,别闹。我早说过,咱俩就是玩玩。”
水晶灯在他发梢镀了层冷光,程青渺突然想起三年前,他也是这样整理西装,在图书馆替她赶走性骚扰的混混,然后笑着说“阿渺,以后我护着你”。
“玩玩?”她笑了,笑声里混着泪,“那这些呢?”她扯开书包,把一沓车票、电影票、外卖单全砸向他——每张票据上,都有他们共享过的时光。
裴淮聿躲开纷飞的纸张,皱眉道:“程青渺,你太疯了。”
程青渺转身冲出门,酒吧外暴雨如注。她跑到巷口的垃圾桶旁,把装着“恋爱证据”的行李箱踢翻——里面有裴淮聿感冒时她熬的中药包,有他随口说好看她就攒钱买的领带,有他们在山顶看日出时拍的立拍得。
雨水打湿她的刘海,她蹲下身,把情侣戒指扔进下水道。金属坠落的声响淹没在雨声里,她终于放声痛哭。
三年来,她为他戒了最爱的奶茶,把生活费压缩到每天二十块,为他学会织围巾、煲靓汤,甚至拒绝了三甲医院的实习offer,只为留在他身边。可原来,在他眼里,她只是个“玩腻就甩”的肥婆。
李晓雅带着一群女生追出来,把她堵在巷角:“程青渺,你也不照照镜子,裴哥能看上你?就你这二百斤的肉球,倒贴都嫌脏!”
有人扯她的马尾,有人往她身上扔烂菜叶。程青渺蜷在墙角,听着此起彼伏的羞辱,突然想起裴淮聿曾说“阿渺,别怕,我永远在”。可此刻,他连一句“别欺负她”都没说。
雨越下越大,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家的。出租屋里,她把所有带裴淮聿痕迹的东西扔进垃圾袋,包括那本记满他喜好的笔记本。最后,她站在体重秤上,看着指针指向“102kg”,突然抓起剪刀,把及腰长发铰得七零八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