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比我想的糟。”他直起身,摘下听诊器 扔进消毒盒,“下周 安排心脏造影,我亲自做。” 声音里 是程式化的冷静,可垂在身侧的手 却在发抖。
程青渺 喉咙发紧:“费用……”
“公益项目 全免。”他打断她,指尖 无意识地摩挲着 白大褂第二颗纽扣——那是 她当年 熬夜缝的,如今 线脚 已经松开。
岁岁 突然伸手 拽他的白大褂:“医生叔叔,你身上 有爸爸的味道。” 诊室里 瞬间安静,程青渺 慌忙捂住女儿的嘴,余光 瞥见 裴淮聿 眼底 闪过的痛色。
会诊结束后,程青渺 抱着 岁岁 要走,裴淮聿 突然叫住她:“程青渺,聊聊?”
医院走廊 人来人往,消毒水味 呛得她想咳嗽。裴淮聿 跟在身后,白大褂 下摆 扫过她的影子,像道 跨不过的墙。
“当年为什么 消失?”他的声音 压得很低,可每字 都砸在她心上。
程青渺 盯着地面 斑驳的瓷砖:“裴医生,当年 在酒吧后巷,你说‘就玩了玩’。” 她转头 看他,口罩 遮住了 颤抖的唇,“我不是 玩物,所以 选了 体面离开。”
裴淮聿 瞳孔 猛地收缩,他想伸手 抓住她的肩膀,却在 触到她 冷硬的眼神时 僵在半空。
程青渺 走后,裴淮聿 锁上诊室门,翻出 压在抽屉最底层的铁盒。盒里 躺着 被掰断的情侣戒指、泛黄的电影票、还有 程青渺 写给他的最后一封信:
【淮聿,戒指 我掰断了,就像 掰断 我对你的执念。】
他摩挲着 信纸边缘,突然 发现 背面 用铅笔 写着极小的字:【岁岁今天 会笑了,像你 当年 对我笑的样子。】
窗外 起了风,吹得 诊室窗帘 猎猎作响。裴淮聿 盯着“岁岁”两个字,突然 想起 七年前 程青渺 说过的话:“以后 生女儿 叫岁岁,生儿子 叫长安,岁岁平安 长安喜乐。”
程青渺抱着岁岁走出诊室时,掌心的汗还没干透。裴淮聿最后那句“下周造影我亲自做”像根细刺,扎在她心头——她既怕他看出破绽,又暗自祈祷他能凭医术留住女儿的命。
裴淮聿在诊室里坐了整整一小时。程青渺离开后,他把那份病历翻到第一页,指尖反复摩挲着“程青渺”三个字。钢笔写的字迹被岁月磨得发浅,可他还是认出了那笔独特的弯钩——大学时她总爱用这种字体给他写笔记,说“这样你就能一眼认出是我写的”。
“程青渺……”他低声念出这个名字,喉结滚动。七年来,他把这个名字藏在记忆最深处,以为早已结痂,却在重逢的瞬间,被轻易撕开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护士敲门进来送文件:“裴主任,这是下周的手术排班表。”他接过时,手竟控制不住地发抖,钢笔“啪”地掉在病历上,墨汁晕染开来,恰好遮住“岁岁”的出生日期。
他盯着那团墨渍,突然想起七年前程青渺消失的时间——正是这个日期往前推四百周。心脏猛地一缩,他抓起手机拨通助理电话:“查一下程青渺的入院记录,特别是四年前的产科记录。”
三天后,程青渺接到裴淮聿助理的电话,说有只训练过的服务犬适合陪伴心脏病患儿,问她是否方便来取。她抱着岁岁赶到医院时,裴淮聿正蹲在草坪上,逗着一只棕白色的哈士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