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太累了。”他低声自语,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有些干涩。他站起身,走向角落的水盆,将滚烫的脸颊和那只异样的手浸入冰冷的清水中。刺骨的寒意让他打了个激灵,那股躁动似乎被强行冻结了片刻。
他仔细洗净手,擦干,然后开始重新缠绕胸腹间的绷带。动作依旧沉稳有力,仿佛那渗血的伤口和绷带下缓慢蠕动的异常细胞从未存在。只是那双金红色的瞳孔深处,燃烧的火焰似乎被一层薄薄的、无法驱散的阴翳笼罩着。
阳光终于越过低矮的屋檐,斜斜地射进房间,在榻榻米上投下明亮的光斑。炼狱杏寿郎挺直脊背,拿起备用的木刀,推开房门。清晨的风带着凉意吹拂着他凌乱的鬓发,也吹散了房间里最后一丝残留的血腥味。
他大步走向训练场。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坚定,有力,每一步都踏碎了方才那短暂阴影留下的余烬。
“喝啊!”
少年清亮的呼喝声在晨光熹微的训练场上炸响。汗水顺着少年队士清秀却紧绷的脸颊滑落,滴落在被踩踏得坚实的土地上。他紧握着手中崭新的木刀,眼神锐利,死死盯着前方那个如同山岳般沉稳的身影。
炼狱杏寿郎站姿如松,仅以单手持握木刀,横亘身前。他微微侧身,避开少年一记角度刁钻的下段突刺。木刀带起的风声擦过他的衣袂。
“不够快!”炼狱的声音洪亮如钟,在空旷的场地里激起回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感,“决心要像燃烧的火焰一样,从你的刀尖迸发出来!再来!”
少年咬紧牙关,眼神更加专注。他调整呼吸,猛地一个踏步前冲,身体几乎与地面平行,木刀化作一道迅疾的灰影,直刺炼狱的侧腹!这一下速度极快,角度也极狠,带着少年被激发出的全部狠劲。
炼狱眼中闪过一丝赞许的光芒。他手腕轻转,木刀以更快的速度划出一道流畅的弧线,精准地迎向少年的刀尖,准备将其格开。
就在两柄木刀即将相撞的刹那,炼狱持刀的手臂内侧,一道被绷带紧紧缠裹的旧伤,毫无征兆地传来一阵剧烈的、深入骨髓的刺痛!仿佛有无数根烧红的钢针同时扎进了骨头缝里!这痛楚来得如此猛烈而突然,完全超出了意志所能压制的极限。
炼狱的动作瞬间僵滞,格挡的轨迹出现了一丝极其微小的偏差。
“嚓!”
一声轻响,少年灌注全力的木刀刀尖,没能撞上炼狱用来格挡的刀身,反而险之又险地擦过了炼狱因格挡动作而微微暴露出的、没有护甲覆盖的小臂外侧!
一道细长的血线瞬间浮现。鲜红的血珠争先恐后地从那道浅浅的伤口中渗出,在炼狱古铜色的皮肤上蜿蜒出刺目的痕迹。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少年脸上的狠劲瞬间褪去,只剩下惊愕和恐慌,握着木刀的手僵在半空,不知所措:“炼…炼狱先生!我……”
然而,少年后面的话,炼狱杏寿郎一个字也听不到了。
一股难以形容的狂暴洪流,以那道微不足道的伤口为原点,轰然爆发!那不是痛楚,而是比痛楚更原始、更野蛮的本能!一股强烈的、几乎要将他理智彻底焚毁的——饥饿感!像无数只贪婪的手,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他的大脑、他的每一寸血肉!视野的边缘猛地被浓稠的血色浸染、蔓延,中心则急剧收缩、扭曲。少年身上散发出的、带着青春汗意的生命气息,此刻浓郁得如同刚出炉的、滴着蜜汁的肉排,散发着令人发狂的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