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您说这栋楼?”林夏好奇道。

“以前是张老板的宅子,”老太太往楼上瞟了瞟,“他闺女是唱评剧的,当年红得很,后来……”她顿了顿,摆摆手,“不说了,不吉利。”

林夏没再追问,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勾着。她回到家,翻出电脑查这栋楼的历史,本地论坛里有个十年前的帖子,说“张公馆夜半有梳头声,曾有租客看到红衣女子在镜前梳妆”,下面跟着一串“造谣”“炒作”的回复,很快就沉了下去。

第二晚,梳头声来得更早。

凌晨一点,林夏刚进入浅眠,那“沙沙”声就钻了进来,比前一晚更近,仿佛就在卧室门口。她猛地睁开眼,借着窗外的月光看向衣柜镜子——镜中除了她的床,还映出半扇虚掩的房门,门后似乎有团白色的影子,正随着梳头声轻轻晃动。

“别装神弄鬼的!”林夏抓起枕边的画笔扔过去,画笔撞在门板上,发出“咚”的一声。

梳头声停了。但这次,她清晰地听到门外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声,慢慢挪向楼梯口,最后消失在西厢房的方向。

天亮后,林夏在卧室门口捡到了那支画笔,笔杆上沾着点灰绿色的霉斑,像是从潮湿的地方蹭来的。她盯着西厢房的门看了很久,心里冒出个念头:必须打开这扇门看看。

找锁匠花了些功夫。老城区的锁匠大多知道这栋楼,一听要开西厢房的门,都摆摆手说“不敢沾”。最后还是老李帮忙联系了个外地来的锁匠,对方揣着工具盒来的时候,脸绷得像块铁板。

“开可以,”锁匠往手心吐了口唾沫,“出啥怪事别找我。”

黄铜锁扣被撬开的瞬间,一股浓烈的霉味扑面而来,混杂着淡淡的皂角香。林夏捂住口鼻,借着手电筒的光往里瞧——房间不大,靠墙放着个掉漆的梳妆台,镜子裂了道缝,上面蒙着厚厚的灰。墙角堆着三个蒙着白布的木箱,布上的花纹已经褪色,隐约能看出是凤穿牡丹的图案。

“我说啥来着,就是积灰。”锁匠往箱子上踢了一脚,白布扬起一阵灰雾。

林夏的目光却被梳妆台上的东西吸引了。那里放着一把缺齿的木梳,梳齿间缠着几根乌黑的长发,梳子旁边,压着个铁皮盒。她走过去拿起木梳,触感冰凉,梳齿正好缺了三颗,边缘还沾着点暗红色的痕迹,像干涸的血迹。

“别动!”锁匠突然喊了一声,脸色煞白地指着她的身后,“镜、镜子!”

林夏猛地回头,梳妆台的裂镜里,除了她的影子,还映出个穿红衣的女人,长发垂到腰际,正举着那把缺齿木梳,对着镜面缓缓梳头。女人的脖颈处有道深色的印记,像被什么东西勒过。

林夏吓得手一抖,木梳掉在地上。她再看镜子时,里面只有自己惨白的脸,和满室飞舞的灰尘。

“走!快走!”锁匠拽着她往外跑,连工具盒都忘了拿。到了楼下,他才喘着气说:“这楼以前吊死过个女的!唱评剧的,叫婉容,当年要嫁的人悔婚了,她就在这屋里梳着头,把自己勒死了——舌头伸得老长,就对着这面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