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喉结轻轻动了一下,离刀片只有半厘米。「你可以试试相信我。」
这时我的机械表突然开始逆时针转,指针咔嗒咔嗒撞着表壳。这是时间紊乱的征兆——管理局的「时空雷达」正在靠近。
「他们来了。」他拽着我的手腕往隧道深处跑。
他的手心很烫,我像被火燎到一样甩开,却被他反手扣住。这次他抓得很用力,指骨硌得我生疼。
「别松手!」他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切。
身后的探照灯光柱刺破黑暗,赵秃子的喊叫声顺着隧道滚过来:「抓住那两个异常体!739和那个叛徒!」
叛徒?
我踉跄着被他拽进岔路,他突然按住我的后颈把我按在墙上。阴影里,他的鼻尖离我只有一拳远,睫毛上沾着的灰尘看得清清楚楚。
「屏住呼吸。」他低声说。
探照灯从我们头顶扫过,我能听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他的呼吸洒在我锁骨上,带着点若有若无的甜味,和那天在工厂的雪松香混在一起,搅得我五脏六腑都在发烫。
管理局的脚步声渐渐远了。
他松开手时,我发现自己的指甲深深掐进了他的胳膊。白衬衫被掐出褶皱,像朵被揉过的云。
「为什么赵秃子叫你叛徒?」我盯着他胳膊上的红痕。
他低头笑了笑,突然伸手,指尖在我胸口悬了两秒,像是在确认什么。「因为我偷了他们最重要的东西。」
我的机械表又开始疯转,这次指针直接跳出了表盘,在空气中划出金色的弧线。他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把我的手按在他胸口。
隔着衬衫,我能摸到他心脏的跳动。
不是匀速的。
快一下,慢一下,像个坏掉的钟。
「感觉到了?」他的声音有点哑,「我们是一样的,顾时砚。」
这是他第一次叫我的名字。
我猛地抽回手,指尖还残留着他胸腔的温度。隧道深处的滴水声突然变快,像是有人在暗处拧开了水龙头。
「老陈怎么办?」我别过脸不去看他。
他从口袋里摸出个青铜小玩意儿,上面刻着我看不懂的花纹。「拿着这个,屠宰场的监控会在八点十五分失灵三分钟。」
我接过那东西,冰凉的金属硌得手心发疼。「你为什么要帮我?」
他后退半步,转身往隧道黑暗处走。白衬衫的衣角在风里飘了飘,像只断了线的风筝。
「因为十年前,」他的声音混着滴水声传过来,「是你先拉住我的手。」
我愣在原地,后颈的皮肤又开始发烫。
十年前的事我早忘光了。管理局的「记忆清洗」技术很厉害,他们说我是在孤儿院长大的野种,说我天生就该被销毁。
可握着那枚青铜玩意儿的手心,却烫得像揣了团火。
当晚七点五十,我站在屠宰场锈迹斑斑的铁门外。
血腥味混着消毒水的味道扑面而来,赵秃子的笑声从里面传出来,像用指甲刮玻璃。我摸出白衬衫给的青铜玩意儿,突然发现上面刻着的花纹,和我机械表背面的划痕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