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晚意姐姐吧?我是白露。我……是来找长风哥的。”
她来了。陆长风心里的那片白月光,终于从信纸上走了下来,活生生地站在了我的面前。
03
白露的出现,像是在我那本就摇摇欲坠的婚姻上,又加了一块沉重的砝码。
她看着我,眼神纯净无辜,仿佛我才是那个多余的、不该出现的人。
“长风哥在吗?我给他写信说要来,想给他一个惊喜。”她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梨涡,很甜。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心里却在冷笑。惊喜?恐怕是惊吓吧。一个已婚男人,和一个年轻姑娘通信不断,现在这姑娘还千里迢迢地找上门来,这叫什么?这叫“生活作风问题”。
“他不在,去部队了。”我淡淡地回答,侧身想要绕过她。
她却伸手拉住了我的行李箱。“姐姐,你这是要去哪儿啊?是不是我来得不是时候,让你和长风哥吵架了?”
她的声音不大,但足以让周围几个路过的军嫂停下脚步,朝我们这边投来好奇的目光。
我最讨厌这种看似无辜的绿茶言论,什么叫“让你和长风哥吵架了”,说得好像我是个无理取闹的妒妇。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她,嘴角勾起一抹凉薄的笑意:“白露同志,首先,我和我爱人吵不吵架,跟你没关系。其次,你一个未婚女青年,跑到已婚男同志的单位来,影响不好。最后,我提醒你一句,现在是八十年代了,不兴‘惊喜’那一套,讲究的是‘界限感’,懂吗?”
“界限感”这个词,对她来说可能太超前了。她愣了一下,眼眶迅速红了,泫然欲泣。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把长风哥当成亲哥哥,我……”
“停。”我抬手打断她,“你把他当哥哥,他可未必把你当妹妹。那条真丝纱巾,花了他小半个月的津贴,亲妹妹也未必有这待遇。白露同志,做人要知分寸,尤其是别人的丈夫,别乱碰。”
我的话像刀子一样,戳破了她那层温婉可人的伪装。她脸色一白,咬着嘴唇,眼泪真的掉了下来。
周围的议论声开始响起。
“哎,那不是陆团长资助的那个烈士的妹妹吗?” “怎么找上门来了?看林晚意这态度,这里面事儿不小啊。” “早就听说陆团长对那姑娘不一般,原来是真的……”
我不想在这里上演一出“原配斗小三”的戏码,太难看。我拉着箱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没有回娘家,而是去了市里我一个大学同学家。同学叫周静,在报社当编辑,是个思想很前卫的女性。
听完我的哭诉,周静气得拍案而起。
“离!必须离!这种男人留着过年吗?什么狗屁白月光,我看就是打着报恩的旗号搞精神出轨!晚意,你清醒一点,你可是咱们中文系的高材生,有文笔有思想,干嘛非要吊死在他那棵歪脖子树上?”
周静的话,像一盆冷水,浇醒了我。是啊,我为什么要这么委屈自己?
“可是……军婚不好离。”我有些犹豫。这个年代,离婚的女人,尤其是军婚离异,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不好离也得离!”周静斩钉截铁,“这不是你的错。回头我帮你写个材料,把事情原委说清楚,我就不信,部队里都是不讲理的人!现在都讲究婚姻自由了,难道还能强按着牛头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