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迎上他的目光,一字一句地重复:“我说,我们离婚。这日子,我过够了。”
他眼眶倏地红了,里面满是震惊和……受伤?我一定是看错了。这个男人,怎么会为我受伤。
02
陆长风没同意离婚。
他把那份离婚申请书揉成一团,狠狠砸在地上,像是要砸碎我三年来所有的痴心妄想。
“林晚意,别胡闹。”他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军婚受保护,不是你拿来当儿戏的。”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有些好笑。胡闹?儿戏?我用三年的青春和真心去捂一块捂不热的石头,难道还不够认真吗?
“我没有胡闹。”我平静地抽回自己的手,他手心的温度很高,可那温度从来传不到我心里,“陆长风,你扪心自问,这三年来,你把我当成你的妻子了吗?”
他嘴唇紧抿,下颌线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他沉默着,这种沉默就是最伤人的回答。
“你每个月的津贴,一半寄回老家,一半寄给白露。你写给白露的信,比写给我的多得多。你记得她喜欢茉莉花,记得她怕冷,你把一个男人所有的细心和体贴都给了她。那我呢?陆长风,我算什么?”
我一声声地质问,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这些话,我憋在心里太久了。我曾以为,只要我足够好,足够有耐心,他总会看到我。可现在我明白了,一个装睡的人,你是永远叫不醒的。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艰涩地开口:“白露她……是烈士遗孤,她哥哥是为了救我才……”
“又是这个理由。”我打断他,笑意更冷了,“陆长风,报恩有很多种方式,你为什么偏偏选了最让我恶心的一种?你干脆娶了她,不是更能照顾她一辈子吗?”
“你!”他被我气得脸色铁青,抬起手,似乎想做什么,但最终还是无力地垂下。他背过身去,高大的身影在灯光下显得有些萧瑟。
“晚意,别这样。”他的声音软了下来,带着一丝疲惫,“是我不对,我以后……会注意的。别提离婚,行吗?”
我看着他的背影,这个在演习场上指挥千军万马的男人,此刻却连一句完整的情话都说不出来。他的妥协,不是因为爱,而是因为“军婚”这两个字所代表的责任和影响。
我的心,彻底冷了。
第二天,我没有去上班。我请了假,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我的东西不多,一个皮箱就装完了。大部分是书,还有几件换洗的衣服。当年我嫁给他,几乎是净身出户,如今离开,也同样潇洒。
我把他送我的唯一一件礼物——一支英雄牌钢笔,放在了桌上,就在那个包裹旁边。这是我们结婚时,他送的“信物”。现在,我原物奉还。
我拖着箱子走出家门,正午的阳光有些刺眼。王嫂在门口择菜,看到我这架势,惊讶地站了起来。
“晚意,你这是……要出远门?”
我点点头:“回娘家住几天。”
我没说实话,家丑不可外扬,尤其是在这个最重脸面和声誉的军区大院。
可我没想到,我会在大院门口,碰到我最不想见的人。
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站在门口,皮肤很白,眉眼清秀,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像一朵风中的小白花。她看到我,眼睛一亮,主动迎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