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望像藤蔓,勒断了老婆最后一根弦。
那天清晨,冰柜的嗡鸣声格外刺耳。
我起身向屋外走去,堂屋门框上,吊着一个人影。
老婆穿着她最干净的红花布衫,还有她最喜欢的那条红色半身裙,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脚下一张踢倒的小凳。
世界瞬间失声,仿佛能听到绳子勒进老婆皮肉的嘎吱声,在我脑子里来回割锯。
我抱着老婆许久许久后,像抱着昊昊那样,轻轻放进那个巨大的冰柜里。
躺在寒霜里的老婆让我久久难以释怀。
门外传来开锁的哗啦声,王副又带着人来了,脸上带着不耐烦。
“老吴,想通了没?这次人家加钱了,一家加到五万,五家一共二十五万,够你把孩子供到大学毕业。”
“王副!”我打断他,舀起一勺碗里馊掉的光饭塞进嘴里,“你还是和我媳妇谈吧!”
王副皱眉,示意手下进里屋。
几秒后,手下连滚带爬冲出来 “王、王副!他老婆…没在屋里!”
接着门外蹲守的便衣被骂得狗血淋头。派出所张所长带人冲进来,揪住我的衣领:“人呢?!你老婆呢?!”
我盯着墙角那个不断嗡鸣的冰柜。
张所长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猛地拉开冰柜门——
他像被冻僵,钉在原地。
人群涌过去,一片死寂。接着,拳头雨点般落在我身上。
“王八蛋!你杀了你老婆?!”王副指着我大叫,“抓起来!快抓起来!故意杀人!”
呵——是我杀了我老婆?明明是他们间接杀了我老婆的。
张所长喘着粗气,抹了把脸,抬头看向屋檐下落了灰的监控探头。
“等等!去把他手机拿回来!”他对下属吼。
监控画面冰冷地回放:深夜,老婆自己搬凳子,系绳子,又踢开凳子。
画面冰冷,真相刺眼。
“自杀。”张所长声音干涩,看我的眼神复杂。
王副怨毒地剜了张所长一眼怪他多管闲事。
我知道他算盘落空——他巴不得我是杀人犯,好把昊昊的案子彻底抹平。
老婆被草草下葬,就在后山,没有哭声,没有仪式。
张所长看着我,叹了口气:“老吴…你…唉!”
家里彻底空了。只有冰柜的嗡鸣,还有王副留下的“加码”——二十五万现金,红彤彤的票子,就扔在堂屋桌上。
像在嘲笑两条人命轻贱得不如几张纸!
我看着那堆钱,又看着镜子里人不人鬼不鬼的自己。
镜中人蓬头垢面,眼窝深陷,像一具行尸走肉。
一个冰冷到骨髓的念头,像毒蛇一样缠上来。
既然这世道逼良为疯,那老子就疯给你们看!
我要用这身污秽做盔甲,用这疯狂做武器,我要让所有人都怕我,躲着我,再也没人敢拦我为儿子报仇雪恨的路!
老婆,昊昊你们看着,看我怎么用这条烂命,把那些畜生一个一个拉下地狱!
3
寒冬清晨。
我爬上墙头,迎着村民和门口两个便衣惊愕的目光——
刷——褪裤放闸!
浑浊臊臭的水龙呼啸而下,精准浇在年轻便衣头上!油腻发黄的液体顺着脖颈灌进衣领。
“哈哈哈哈——!!”我狂笑。
“卧槽你大爷!!”年轻便衣炸了毛,抹着脸上的腥臊,脸涨成猪肝色,跳着脚破口大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