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他是不是还惦记着冷宫里那位?”
“惦记?别逗了。当初闹得那么难看,谁不知道他厌恶那位公主。我看啊,是心里有人了。”
我面无表情地听着,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他娶谁,爱谁,与我何干?
我和他之间,只剩下那一张薄薄的婚书,和一个天大的笑话。
这两年,我变了很多。
我不再是那个娇滴滴的公主,我的眼神变得沉静,甚至有些冷。我学会了察言观色,学会了隐藏自己的情绪。
我用青儿偷偷带进来的,我当掉所有首饰换来的银钱,不动声色地收买了几个在掖庭宫里有些门路的小太监。
我需要消息。
我不能像个瞎子、聋子一样,被困死在这里。
我不仅要知道宫外的风声,更要知道宫里的。尤其是,关于我那几个“好兄弟”——太子,和几位王爷的消息。
父皇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了。
这是我最大的筹码。
一个被遗忘的公主,才是最没有威胁的。而一个没有威胁的人,往往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我开始拼凑那些零碎的信息。
太子结党营私,二王爷暗中招兵买马,四王爷与后宫宠妃勾结……一张巨大的,名为“权力”的网,在皇宫上空悄然张开。
而我,就在这张网最不起眼的角落,冷冷地注视着每一个结,每一条线。
这天,我正在院子里晾晒一些草药——这是我跟掖庭宫里一位被打入冷宫的老太医学的,可以用来换些钱物。
一个我收买的小太监,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殿……殿下,”他结结巴巴地说,“沈……沈将军来了。”
我晾晒草药的手,顿了一下。
两年了。
他终于想起,他还有一位被他亲手送进冷宫的妻子。
我转过身,看着院门口。
沈钰就站在那里,穿着一身玄色的常服,身姿挺拔如松。两年不见,他褪去了青涩,眉眼间多了几分军旅生涯的杀伐之气,更显深沉冷峻。
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落在我这身洗得发白的粗布衣服上,落在我这双粗糙的手上。
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眼神复杂得让我看不懂。
“你……”他开口,声音有些沙哑,“过得……还好吗?”
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讥讽的笑。
“托将军的福,还活着。”
我的冷淡,显然让他始料未及。他皱了皱眉,向前走了几步。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他似乎想解释什么。
“那将军是哪个意思?”我直视着他的眼睛,那双曾让我心动,也曾让我心死的眼睛,“是来看看我死了没有?还是来欣赏一下你亲手造就的杰作?”
“昭宁!”他低喝一声,语气里带着一丝薄怒。
“别这么叫我。”我冷冷地打断他,“我当不起。在将军心里,我不是早就‘德行有亏’了吗?”
我将他当年羞辱我的话,原封不动地还了回去。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04
沈钰的嘴唇翕动了几下,最终什么也没说。
他只是从怀里拿出一个锦盒,递到我面前。
“这是上好的金疮药,你的手……”他的目光落在我的冻疮上,带着一丝我看不懂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