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眼睛，正死死地贴在那个破洞上，无声地往里窥视！
那眼睛……浑浊，布满血丝，瞳孔缩得像针尖，里面凝固着一种无法形容的、混合着极度的恐惧和……一种非人的空洞！那绝不是活人的眼神！
“啊——！”我吓得魂飞魄散，手里的布巾“啪嗒”掉在地上，整个人向后踉跄几步，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土墙上！
再定睛看去，窗户纸上那个破洞还在，黑黝黝的，像一张咧开的嘴。可那只眼睛……不见了。
幻觉？又是幻觉？我捂着狂跳的心脏，大口喘着气，冷汗浸透了里衣，被屋里的寒气一激，冷得直打哆嗦。我冲到窗边，哆嗦着凑近那个破洞，眯起一只眼，紧张地向外窥视。
外面漆黑一片，只有呼啸的风雪。雪地上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我松了口气，一定是自己吓自己。拖着灌了铅的腿回到炕边，看着陈老猎户那张毫无生气的青灰色脸庞，一股巨大的悲伤和疲惫涌上来，几乎将我淹没。我靠着冰冷的土墙，慢慢滑坐到地上，眼皮沉重得抬不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也许很久，一阵极其细微、却无比清晰的“嘎吱……嘎吱……”声，钻进我的耳朵。
那声音……是从头顶传来的！
像是什么极其坚硬的东西，在更坚硬的冰面上……缓慢地、一下一下地……刮挠着。
我猛地睁开眼，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浑身的汗毛再次炸起！我僵硬地、一点一点地抬起头，望向黑黢黢的房梁。
声音，就是从那里传来的！
“嘎吱……嘎吱……”
单调，冰冷，带着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耐心，在死寂的屋子里回荡。一下，又一下，像钝刀子割在神经上。
是耗子？不可能！耗子弄不出这么大动静！这声音……分明像是……**人的指甲**！
我死死捂住自己的嘴，生怕发出一点声音。眼睛瞪得滚圆，拼命想看清那漆黑房梁上的动静。可光线太暗了，只能看到一片模糊的阴影。那“嘎吱嘎吱”的刮挠声，却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近，仿佛……就在我头顶正上方！
一股冰冷的、带着土腥味的气息，若有若无地飘落下来。
我再也受不了了！猛地从地上弹起来，抓起炕边那把锈斧头，胡乱挥舞着，歇斯底里地冲着房梁吼叫：“谁？！滚出来！滚出来啊！”
斧头劈砍在冰冷的土墙上，只留下几道浅浅的白印子。房梁上那“嘎吱嘎吱”的刮挠声，在我吼叫的瞬间，戛然而止。
屋子里瞬间陷入一片死寂。只有我粗重的喘息声，还有灶膛里柴火燃烧发出的微弱噼啪声。
停了？
我举着斧头，僵在原地，惊疑不定地望着漆黑的房梁。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淌。
就在我以为那东西被我吓跑了的时候——
“嘎吱……嘎吱……”
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刮挠声，再次响了起来！这一次，声音里似乎带上了一丝……嘲弄？
它换了个位置，在我左侧斜上方的房梁角落，继续着它那冰冷而执着的“工作”。
我像一尊冰雕，僵立在屋子中央，巨大的恐惧如同冰水，瞬间淹没了头顶。手里的斧头变得无比沉重，手臂酸软无力。那声音像无数条冰冷的毒蛇，缠绕着我的身体，钻进我的耳朵，啃噬着我的理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