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个词在我一片狼藉的大脑里疯狂搅动、碰撞。一些模糊的、被刻意深埋的碎片,像沉船般被这通电话猛地搅动,浮出了浑浊的水面。
三年前……那个夏天……那片开得无比绚烂的蓝花楹林……
林澈!
一股冰冷彻骨的寒意瞬间从脚底板窜上天灵盖,冻僵了四肢百骸。我猛地从床上弹起来,跌跌撞撞地扑向那张堆满杂物的旧书桌。手抖得厉害,几乎抓不住鼠标。我粗暴地按亮那台嗡嗡作响的老旧电脑屏幕。
指尖颤抖着在搜索框里敲下几个关键词:“江临”、“自首”、“蓝花楹”、“命案”。
回车键重重敲下。
屏幕闪烁了一下,瞬间被无数条爆炸性的新闻标题淹没:
**《江氏集团唯一继承人江临清晨自首!》**
**《晴天霹雳!豪门贵子自曝涉三年前蓝花楹林无名女尸案!》**
**《细节惊人吻合!江临供述内容直指悬案关键!》**
**《蓝花楹下的血色秘密:豪门继承人自首震动全城!》**
最顶端,一条加粗加红的实时快讯标题,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进我的瞳孔:
**【最新!独家!江临自述作案细节,提及关键目击者“蓝花楹下的少女”!警方已锁定相关人员!】**
“蓝花楹下的少女”……
我盯着那行字,眼前阵阵发黑,耳边只剩下血液冲上头顶的轰鸣声。
那片被强行剥离、模糊褪色的蓝紫色花海……那个穿着白衬衫、笑容干净的少年……还有……还有那晚……花海深处……那个倒在血泊中、穿着碎花裙子的……
“呕——!” 一阵剧烈的反胃毫无预兆地袭来。我猛地捂住嘴,冲向角落那个小小的洗手间,对着肮脏的水槽剧烈地干呕起来。胃里空空如也,只有灼烧的酸水和无尽的恐惧。
冰冷的审讯室,墙壁是令人压抑的惨白。头顶的LED灯管发出恒定而刺眼的白光,没有一丝暖意,将空气都照得冷硬。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陈旧木家具混合的沉闷气味。我坐在一张冰冷的金属椅子上,双手放在膝盖上,指尖冰凉,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对面坐着两位警官,一位是头发花白、眼神锐利如鹰隼的老刑警,姓陈;另一位是负责记录的年轻女警,表情严肃。
“林晚女士,”陈警官的声音低沉平稳,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感谢你配合我们工作。时间紧迫,我们直接进入正题。今天早上七点十五分,江临主动来到分局自首,声称自己与三年前,也就是2022年6月18日晚,发生在西郊蓝花楹林深处的那起无名女尸案有关。”
无名女尸案……2022年6月18日……
这几个字像冰冷的秤砣砸进我的胃里。我的呼吸骤然一窒,放在膝盖上的手猛地攥紧了衣角。那个日期……那个被刻意遗忘、却又在记忆剥离后诡异地模糊浮现的日期!
“他供述的作案过程,与现场勘查、法医报告高度吻合。”陈警官的目光紧紧锁住我的脸,不放过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包括作案工具——一块边缘锋利的青灰色景观石,击打部位,抛尸的浅坑位置……这些细节,当年并未对外公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