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重生在2250年的晨曦中，意外惊醒，那金属的天花板映着茫然的脸。手腕上的神经接驳器还在发烫，仿佛就在昨夜被星际海盗撕裂喉咙的剧痛仿佛仍在灼烧。看着窗外，悬浮车流如霓虹河川，全息广告牌闪烁着“永生计划”的字样——竟回到了被植入记忆芯片的前一天。
01
那冰冷的液体裹挟着意识，像沉在深海里的锈铁。我猛地睁开眼，视野里没有光，只有一片流动的、黏稠的黑暗。他试图吸气，喉管却被无形的软管堵塞，一股带着金属腥味的凝胶顺着鼻腔倒灌进来。
“复苏序列启动。生命体征扫描中…” 一个毫无起伏的电子音直接在颅骨内响起，震得他脑髓发麻。
黑暗褪去，视野被刺目的白光撕裂。他悬浮在一个透明的圆柱形容器里，淡蓝色的营养液包裹着赤裸的身体。无数细若发丝的银色探针从舱壁伸出，吸附在他的皮肤上，带来细微的刺痛和麻痒。舱外，是冰冷的银灰色金属世界，线条锐利，毫无温度。巨大的弧形穹顶高悬，泛着冷白的光。空气中弥漫着臭氧和某种消毒剂混合的、令人作呕的甜腻气味。
恐慌像冰冷的蛇，瞬间缠紧了心脏。他最后的记忆是什么？是深夜加班后刺耳的刹车声？是挡风玻璃碎裂的蛛网纹？还是身体被巨大力量抛离时，那短暂而剧烈的失重感？死亡…他应该死了！这里是什么地方？地狱的实验室？
“脑波异常：Delta波剧烈波动，伴随高频Theta震荡。检测到原始恐惧反射。启动神经镇静剂注入。” 电子音再次响起，毫无怜悯。
一股冰流顺着脊椎急速攀升，强行压制了他翻腾的恐惧和混乱。他感到一种诡异的平静，但思维却像生锈的齿轮，艰涩地转动。他转动眼球，试图看清舱外。几个模糊的身影在走动，穿着紧身的银白色制服，脸上覆盖着发出幽光的弧形面罩，看不清五官，只有一片模糊的光晕。他们移动迅捷、精准，如同设定好程序的机器。
“第1147号样本复苏体征稳定。准备排出营养液，接入基础维持生命及监控系统。”
圆柱舱内的蓝色液体迅速下降，发出汩汩的抽吸声。身体暴露在微凉的空气中，他打了个寒颤。吸附在身上的探针并未撤离，反而有几根更粗的金属软管“咔哒”一声接驳在他的颈侧、胸口和太阳穴上，带来冰凉的触感和轻微的压迫感。舱门无声地滑开，一股更浓郁的消毒水味涌了进来。
一个身影走近，停在他面前。和其他人不同，这人没有戴全覆盖的面罩，只架着一副造型简洁、镜片泛着淡蓝流光的眼镜。眼镜后的眼睛，是我在这个陌生世界看到的第一抹属于“人”的颜色——深褐色，像沉静的古井，带着审视的锐利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她看起来三十多岁，面容清秀但线条有些冷硬，银白色的制服衬得她肤色愈发苍白。左胸佩戴着一个徽章：复杂的双螺旋结构环绕着一颗抽象的星辰。
“欢迎来到新纪元，1147号。”女人的声音平静无波，透过眼镜边缘微小的扩音器传出，清晰却疏离，“我是蕾欧娜·维斯特博士，‘溯源计划’首席研究员。你现在身处联邦‘新生’号轨道复苏中心。”
她的声音像一把冰冷的解剖刀，精准地切开了我混乱的意识。新纪元？联邦？溯源计划？复苏中心？每一个词都像来自天外的陨石，重重砸在他的认知废墟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