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希望破灭了。
坐在楼下的台阶上,我突然有点想放弃。
"妈,别灰心,还有两个呢。"林雨安慰我。
"是啊妈,说不定青岛的就是。"林浩也说。
我点点头,但心里已经在打退堂鼓了。
也许,有些人注定只能活在回忆里。
3
青岛的海风很大,吹得我头发乱飞。
第二个程建国住在一个老式工人新村里,房子很小,但收拾得干干净净。
敲门的时候,我的手抖得厉害。
"来了来了!"里面传来苍老的声音。
门开了,出现的是一个瘦小的老头,花白头发,满脸皱纹,正戴着老花镜看我们。
不是他。
一眼就能确定,不是我记忆中的程建国。
"请问您是程建国先生吗?"我还是礼貌地问。
"是啊,你们找我有什么事?"老人很和蔼。
我心里有些失落,但还是说:"您以前在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待过吗?"
老人摇头,"没有啊,我一辈子就没离开过青岛。"
又找错了。
林雨扶着我的胳膊,"妈,还有一个。"
但我已经不抱希望了。两个程建国都不是,第三个凭什么会是?
而且临沂那个,连具体信息都没有。
回到酒店,我坐在床边发呆。
"妈,要不我们先回去,慢慢再找?"林浩提议。
我摇头,"来都来了,去临沂看看再说。"
其实我心里已经准备接受失败了。50年了,能找到的概率本来就微乎其微。
但不甘心啊。
当天晚上,我又失眠了。躺在酒店的床上,听着窗外的海浪声,想起了在兵团的那些夜晚。
北国的冬天特别冷,程建国总是偷偷给我送热水袋。有一次被发现了,他被批评了一整夜,但第二天还是给我送来了。
"小月,别冻坏了身体。"他总是这样说。
那时的我们,多么单纯快乐。
第二天一早,接到一个意外的电话。
是网上那个网友,他说他爸想起了一些细节。
"我爸说,那个程建国好像确实是临沂人,家里种苹果的,后来回去继承了果园。"
我一下子坐起来,"还有别的吗?"
"他说程建国有个特点,左手无名指有个小疤。"
我的心砰砰跳起来。
左手无名指的小疤!这个细节太准确了!
"妈,看来临沂的希望很大!"林雨兴奋地说。
但律师朋友那边传来消息,临沂的那个程建国很难联系,只知道住在一个叫槐花村的地方,但具体位置不详。
槐花村!
我激动得手都在颤抖。
这就对上了!程建国说过他家就在槐花村!
"我们马上出发!"我站起来就要收拾行李。
"妈,你慢点。"林浩哭笑不得,"我们得先确定具体位置才能去。"
经过一番周折,终于联系到临沂当地的村干部。槐花村确实存在,是个小山村,以种苹果为主。
村里确实有个叫程建国的,70岁了,独居。
独居!
我的心一紧。他没结婚吗?还是老伴去世了?
"妈,你想什么呢?"林雨看我脸色变化。
"没什么。"我不敢说出心中的猜测。
从青岛到临沂,开车需要三个小时。
这三个小时,是我这辈子最漫长的三个小时。
我一遍遍在心里演练着见面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