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姐可是沈府现在的嫡女,连老夫人都得让她三分。”
我听着,没吭声。
一个少年不耐烦地踢了脚凳,回头喊:
“礼学怎么还没来?要不今天别上了...”
我开口了。
“讲规矩的人没来,正好,我来讲。”
所有人一愣,齐刷刷地看向我。
我掀开斗篷,露出内衬玄铁甲衣,刀立在讲案下,刀柄斜斜支着,靠在我膝侧。
一男孩站起来:“你是谁?”
我不答,只问:
“昨天是谁把人按在雪里灌水的?”
无声。
我又问:“是谁脱了她衣裳挂树上的?”
还是没人说话。
“谁打的鞭?”
“谁锁的茅厕?”
空气顿时冷下来。
我一根一根地掰着草绳,像是在数账。
这时,沈韵雪端着一盏热茶走进来,看到我时,脚步微顿,但很快笑盈盈地快步上前。
“是您啊?您怎么…来讲学了?”
我看着她,淡淡地笑:
“我像是来讲学的?”
她僵了一下,没接话。
我站起,拿过她手里的茶盏,轻轻一倒,把整杯热茶泼在她自己手上。
滚烫的水顺着指缝流下,她疼得浑身一抖。
我笑了笑:“抱歉,手抖了。”
她还没反应过来,我转身,一脚踢翻了讲台。
“你们昨日欺辱的,不是贱婢。”
“是我沈云的女儿。”
“你们说她爹死了,是不是?”
“现在她爹回来了,你们不道个歉?”
那些曾笑着看我女儿被撕衣、骂野种的孩子们,一个个脸色煞白,脚底发软。
“将…将军…?”
“他怎么还活着?”
“不是说他尸体都烧了吗…”
“那,那他不是鬼吧…”
我一步步走向沈韵雪。
她的腿开始发抖,想退,却退无可退。
我道:“你刚才说,我女儿是野种?”
4
她大喊:“是她自己不识相!她生下来就是不祥,是你丢下她不要的,是你…是你把她害成这样的”
我眼神一冷,拔刀。
刀锋在她脸侧掠过,一缕发丝应声而落。
“啪”的一声,她跪下了,磕头如捣蒜,声泪俱下:
“将军饶命!我是她的表姐!是你的侄女啊!我只是教她规矩……”
我手腕一翻,一柄匕首刺穿她耳垂,血喷了一地。
她惨叫,滚倒在地。
我冷冷扫过全场:
“从今日起,这学堂,你们还想读书,就读。”
“但若有一人再敢欺辱我女儿,我便杀了他满门。”
讲堂外,雪地安静得连呼吸声都能听见。
我踏出门槛时,听见身后有人倒吸凉气。
我进沈府那天,
红灯高挂,笙歌不断。
正门口张着张榜:
【二房嫡女沈韵雪登京才榜首,学堂夺魁,沈府上下共贺】。
我抬头扫了一眼,脚步未停。
大门敞开,没人守。
我拎着刀,一步步走进去,无人拦。
毕竟他们都认定,我早死了。
不死,也不会回。
我先去了后院。
我妻子元娘生前和女儿住的院子,如今关着猪。
猪圈里,还有一块残破的牌匾【清霁轩】。
那是我亲手为她取的院名。
她出生那天,雪停天晴,阳光落进她眼睛,我就取了这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