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中 “哥哥” 的动作明显顿了顿，接着也学着他的样子去拧瓶盖。可它的无名指悬在半空，像根没安对位置的机械臂，怎么也找不准发力点，折腾了半天，瓶盖还是纹丝不动。
“你不是他。” 林深对着镜子说，声音不大，却带着种笃定的冷意。
镜中人的笑僵在脸上，嘴角咧开的弧度超过了正常人的极限，几乎要扯到耳根。它突然弯腰，从镜中那个和现实一模一样的行李箱里翻出本黑色笔记本，翻开第 37 页 —— 干干净净的纸页，别说红笔圈画，连点折痕都没有。
“这页我撕了。” 镜中人的声音响起来，平直得像电子合成音，没有一点起伏，“你怎么还有？”
林深慢慢合上笔记本，封底突然掉下来张便利贴。鹅黄色的纸页上是哥哥的字迹：“镜像怕火，尤其是我送你的那个。” 末尾画了个小小的火焰图案。便利贴边缘有排细密的牙印 —— 哥哥小时候有个怪癖，记东西时总爱咬笔记本角，妈妈总说他 “是用牙齿记事儿”，林深还笑他 “怪不得记性比我好，原来有独门秘籍”。
镜中 “哥哥” 的目光落在牙印上，瞳孔骤然收缩，像被什么东西烫到似的。它的手指按在镜面上，绿色的痕迹越来越深，慢慢汇成个打火机的形状，连壳子背面那个歪歪扭扭的 “深” 字都隐约可见。
楼道里传来脚步声，很轻，像有人踮着脚走路。红手套的影子从门缝挤进来，银线在月光下闪了闪，像条细小的蛇。林深突然想起哥哥失踪前最后一条语音，当时他正在地铁上，信号断断续续的，除了电流声，还夹杂着个模糊的女声，带着点焦急：“镜像开始模仿牙印了…… 深儿他……” 后面的话被地铁进站的轰鸣声盖了过去。
手机倒计时跳到 5:00 时，镜中 “哥哥” 按在镜面上的手指，开始微微发抖。
3 红手套疑云
阁楼的楼梯板踩上去 “咯吱” 响，像踩着根生锈的弹簧，每一步都带着即将断裂的颤音。林深举着手机电筒往上走，光柱扫过墙面，剥落的墙皮后露出半截泛黄的旧报纸，日期栏印着 “2025 年 6 月 18 日”—— 正是哥哥失踪的那天。社会版的标题被红笔圈着：“老式缝纫机重现旧货市场”，旁边还有行用铅笔写的小字：“三楼拐角，有栀子花”。
他抬头时，心脏猛地一缩，差点踩空摔下去。
阁楼正中央的缝纫机上，搭着件红嫁衣。金线绣的栀子花对着楼梯口，花瓣层层叠叠，最外层的花瓣边缘微微卷起，在月光下像只睁着的眼睛。缝纫机是老式的蝴蝶牌，黑色的铸铁机身爬满了锈迹，踏板微微晃动着，发出 “咔嗒、咔嗒” 的声，节奏和楼下挂钟的秒针完全同步，像是有人在看不见的地方踩着它。
“别碰它。”
陈雪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林深回头，看见她的红手套正扶着门框，指尖的银线在黑暗中亮得有些诡异。她左眉的痣沾了点灰，像被谁用橡皮蹭过，边缘变得模糊不清。
“你哥上周也在这儿待过。” 陈雪往前走了两步，阁楼的温度突然降了好几度，林深甚至能看见自己呼出的白气，“他说这嫁衣上绣着能找到‘它’的密码，让我别碰，等你来了再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