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我猛地收回剑，厉声喝道。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挣扎着站起身，一步步，蹒跚地向洞外走去。他的背影，在清晨的阳光下，显得单薄而又倔强。
走到洞口，他停下脚步，回头对我说道：“施主，我会为你念经。愿佛光，能化解你心中的戾气。”
说完，他便真的在洞外不远处，找了一块干净的石头，盘膝坐下，开始闭目诵经。
那温润的、平和的诵经声，像流淌的溪水，源源不断地传进我的洞府。
我试图用灵力隔绝，却发现那声音，仿佛能穿透一切，直达我的神魂深处。
它像一只无形的手，一遍遍地，抚摸着我那颗早已结冰的心。
我感到前所未有的烦躁和愤怒。
我冲出洞府，想让他闭嘴。
可当我看到他苍白的脸，看到他因为强行运功而不断渗出鲜血的嘴角，看到他即使如此虚弱，却依旧一脸虔诚的模样时，我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这个小和尚。
他不是我的心魔。
他分明是上天派来，惩罚我的……天谴。
3
尘缘没有走。
他就那么在我洞府外住了下来，每日为我诵经，风雨无阻。
我曾数次想杀了他，一了百了。可每当我的剑锋对准他，看到他那双没有丝毫杂质的眼睛时，我的道心，就会产生剧烈的动摇。
我无法对一个毫无还手之力，且一心“为我好”的人，下杀手。
这在过去三百年，是绝不可能发生的事。
我的无情道，真的出问题了。
我决定回宗门，向师尊求助。
临走前，我冷冷地对他扔下一句：“你好自为之。”
我以为他会就此离去，寻找他的佛门大道。
可我没想到，当我御剑飞行的途中，回头一瞥，竟看到一抹单薄的白色身影，在下方的山林中，艰难地跟随着。
他没有法宝，只能靠一双赤足，翻山越岭。
我的心，莫名地一紧。
我加快了速度，想将他彻底甩掉。
然而，当我抵达太虚仙门的山门时，却看到他，浑身是伤，衣衫褴褛，比我早一步，跪在了山门外。
他是怎么做到的？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看到他那副惨状，我心中那股无名火，烧得更旺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落在他面前，居高临下地问。
“小僧想见一见贵派掌门。”他抬起头，脸上满是划伤，但眼神依旧明亮。
“痴心妄想。”
就在这时，山门内传来一个苍老而威严的声音。
“让他进来。”
是师尊。
我心中一凛，不敢违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守山弟子，将尘缘带了进去。
太虚殿中，我师尊，太虚掌门，正盘坐在云台之上，仙风道骨，不怒自威。
我跪在下方，尘缘跪在我身旁。
“弟子林清寒，拜见师尊。”
“弟子无能，历练途中，沾染了不该有的因果，请师尊责罚。”
师尊没有看我，他的目光，像两把利剑，落在了尘缘身上。
“金山寺的弟子？”师尊缓缓开口。
“小僧尘缘，拜见太虚掌门。”尘缘不卑不亢地回答。
“你可知，你此举，已犯了修行者的大忌？强行干涉他人因果，扰乱他人道心，你金山寺的佛，就是这么教你的？”师一（zun)字（yi)一句，都带着雷霆之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