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踏上二天门第一阶,预想的鬼哭没有出现。四周陷入诡异的死寂,比之前的喧嚣更慑人。黑雾变成了粘稠的墨蓝色,像凝固的血块。空气沉重得像水银,呼吸艰难。

突然,前方石阶两侧的浓雾猛地向中间收缩凝聚,伴随着低沉的金铁摩擦铿锵声,一尊尊一丈多高的青黑色石像在墨蓝雾气中显露轮廓,不是烟雾虚影,是实实在在的岩石雕刻,形态威严,身披残破的重甲,手持巨斧、重锤、长戈。面目模糊,只有头盔下两点猩红的光芒,像烧红的炭块,死死锁定闯入者。

三十六天罡星,沉默地矗立在石阶两侧,像亘古的守卫。肃杀的威压如同实质,阿吉像背负巨石,双腿灌了铅,抬步艰难。

“吼——,”最下面一尊持斧石像的红芒爆闪,闷雷般的咆哮响起,巨斧带着开山裂石的风声,当头劈落,动作不快,但力量沉猛,足以砸碎血肉,

阿吉瞳孔骤缩,这不是虚体,他猛扑向侧后方,石斧擦着衣襟砸落,“轰隆,”坚硬的石阶出现浅坑,碎石飞溅,

还没站稳,另一侧持锤石像的巨锤横扫过来,沉重的风压几乎让他窒息,阿吉狼狈地再次翻滚,石锤砸中阶旁的岩壁,巨响中岩壁簌簌落石。

攻击没有停歇。三十六尊石像,动作虽然僵硬,配合起来隐隐成阵。巨斧劈砍、重锤横扫、长戈突刺……招招势大力沉,封死了所有闪避的空间。石阶狭窄,腾挪不易。阿吉仗着敏捷的身手和“凤鸣草”带来的爆发力,在攻击的缝隙间惊险地穿梭、跳跃、翻滚。柴刀砍在石像上,只溅起火星留下浅痕,根本破不了防。他完全被动。

汗水浸透了破衣服。每一次闪避都用尽全力,体力像泄洪一样流失。碎石划破手臂,风压震得后背生疼。更要命的是,石像那猩红的目光似乎带着灼烧灵魂的力量,每次扫过,阿吉就感觉脑袋像被针扎,精神恍惚。

“噗,”闪避稍慢了一瞬,石戈擦着左臂掠过,锋利的石刃割开皮肉,鲜血涌出,剧痛让他闷哼一声,动作一滞,沉重的石锤带着死亡的风声砸向他的后心,避无可避,

千钧一发,怀里的竹筒爆发出惊人的灼热,这次不再是温煦的暖意,而是像烧红的烙铁滚烫,一股沛然莫御的灼热洪流从竹筒冲出,席卷全身,力量霸道而熟悉,仿佛源自血脉深处,

“唳——,”

一声穿金裂石、清越激昂的凤鸣,在阿吉脑海里炸响,威严,愤怒,涤荡万秽,

奇迹出现了,那即将砸碎阿吉后心的石锤,在距离他身体半尺的地方,硬生生僵住了,不止这一尊,台阶上所有准备攻击的石像,动作全部凝固,眼中的暴戾红芒疯狂地闪烁挣扎,一股无形、源自更高位阶的威压,以阿吉为中心,像浪潮一样扩散开。

阿吉也愣住了。凤鸣响彻的瞬间,血液沸腾,难以言喻的力量充斥四肢,左臂的痛楚大大减轻。他下意识低头——古朴的竹筒表面,繁复的刻痕绽放出刺目的金红色光芒,流光溢彩,隐约勾勒出一只振翅的神鸟轮廓,灼热纯净的气息弥漫开来,逼退了周围的墨蓝雾气,

“凤凰的力量?”一个荒谬又似乎必然的念头闪过。

石像的僵持只持续了数息。红芒显得更加狂暴,像受到了冒犯,狂怒地驱动石躯,攻势更加疯狂,然而阿吉的感观已经变了。在灼热气息的包裹下,石像的威压大大减弱。世界变得清晰,石像的攻击轨迹出现了微妙的迟滞和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