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摇了摇头,眼神里满是悲哀:“晚了,我已经走了。我今天附在你姐姐身上,不是为了怪你们,是想跟你们说几句话,了了我的心愿。”她深吸一口气,声音平静了些,“那几亩地,留给你弟弟吧,他要养家糊口,不容易;老房子留给你姐姐,她是女儿,回娘家有个落脚的地方;我炕洞里的钱,你拿出来,给你姐姐买件像样的衣裳,她嫁过来这么多年,跟着你受委屈了;樟木箱里的衣裳,留给你女儿,让她知道奶奶有这么个念想;还有我床头那个木匣子,里面是我攒的鸡蛋钱,留给小远,他小时候总爱吃我煮的鸡蛋……”
她一件件地交代着,声音清晰而平静,像是在安排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家事,可每一个字都像锤子一样砸在堂哥和堂姐的心上,他们跪在雪地里,哭得撕心裂肺,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们姐弟俩,是一母同胞的亲人,打断骨头连着筋。我走了以后,你们要好好相处,互相帮衬,别再为了这点家产吵来吵去,让街坊邻居笑话,也别让我在地下都不安生。”大娘看着他们,眼神里满是期盼,“你弟弟要多疼疼你姐姐,她在婆家不容易;你姐姐也要多体谅你弟弟,他养家压力大。你们好好的,我才能走得安心。”
“妈,我们记住了,我们一定好好相处,不让你操心了!”堂哥泣不成声,堂姐也哭着点头,泪水混着脸上的雪水,糊了一脸。
大娘看着他们,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那笑容很淡,却像冬日里的阳光,温暖而柔和。她缓缓转过身,看向那口漆黑的棺材,眼神里充满了眷恋:“我该走了,天快亮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妈,你别走!再陪陪我们吧!”堂哥哭喊着,想去拉她,却发现自己的腿像灌了铅一样沉。
大娘没有回头,只是摆了摆手,声音越来越轻:“你们要好好活着,别惦记我……小远,谢谢你回来送我……”
她的声音渐渐消散在空气里,堂姐的身体猛地晃了晃,眼神瞬间恢复了清明,她茫然地看着四周,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痛哭的堂哥,疑惑地问:“我……我怎么了?刚才发生什么事了?”
话音刚落,屋外突然传来一声鸡叫,清脆的鸡鸣划破了雪夜的寂静。随着鸡鸣声,堂屋里的烛火稳定下来,不再摇晃,那股阴森的寒意也渐渐散去,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在雪地上投下温暖的光斑灵前夜话
五、余寒
堂姐的话音刚落,堂屋里就陷入了诡异的寂静。只有烛火燃烧的噼啪声,和窗外风雪掠过窗棂的呜咽声交织在一起。她茫然地看着自己冻得发紫的双手,又看了看跪在雪地里哭得撕心裂肺的堂哥,最后把目光投向我,眼神里满是困惑:“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