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边说，一边悄悄给我使眼色，那眼神里明晃晃地写着：你疯了？这泼天的富贵你不要了？
我心里冷笑。
是啊，泼天的富贵，谁不想要呢？
“我说，我不嫁。这门亲事，谁想要谁去。”我站起身，目光直直地看向白露，“我看小露就挺好的，她跟顾延亭站在一起，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白露的脸“唰”地一下白了。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拼命摇头：“不，不是的，姐，顾大哥喜欢的是你，我怎么能……”
“哦？他喜欢我？”我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他喜欢我什么？喜欢我黑，喜欢我瘦，还是喜欢我家里穷得叮当响？”
我一步步逼近白露，盯着她的眼睛：“还是说，你早就看上他了，只是不好意思说？”
上辈子的我，就是个又干又瘦的黑丫头，而白露，被张翠芬养得白白胖胖，娇嫩可人。
顾延亭那样天之骄子般的人物，怎么会真心喜欢我？不过是遵从长辈的安排罢了。
“我没有！姐姐你别胡说！”白露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吧嗒吧嗒往下掉，那模样，我见犹怜。
张翠芬也反应过来，一把将我推开，护住她的宝贝女儿：“林晚你发什么疯！小露是你妹妹，你怎么能这么污蔑她！这门亲事是你的，你别不识好歹！”
“妈，要不，你问问她，到底愿不愿意？”我抱着手臂，好整以暇地看着这对母女。
我太了解她们了。张翠芬一心想攀上顾家这门高枝，至于嫁过去的是谁，根本不重要。而白露，更是做梦都想嫁给顾延亭。
现在，我把梯子递到她们面前，就看她们敢不敢爬。
果然，张翠芬犹豫了。她看了看哭得梨花带雨的白露，又想了想巷子口顾家的聘礼，咬了咬牙。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个清冷低沉的男声。
“你们在吵什么？”
顾延亭来了。
他穿着一身笔挺的军装，肩宽腰窄，身姿挺拔如松。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只是那双眼睛，深邃得像寒潭，看不出任何情绪。
他一进来，屋子里的气压都低了几分。
白露哭得更凶了，柔弱地靠在张翠芬怀里，肩膀一抽一抽的，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顾延亭的眉头几不可见地蹙了一下，目光落在我身上，带着审视的意味。
“林晚，你又在闹什么？”
这熟悉的、带着一丝不耐和指责的语气，和上辈子一模一样。
我突然就笑了。
闹？
好啊，这辈子，我就好好闹一场。
我迎上他的目光，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道：“顾延亭同志，我不嫁给你。我建议你娶我妹妹白露，我们家主打一个‘肥水不流外人田’。”
02
空气死一般地寂静。
顾延亭英俊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裂痕。他大概从没想过，会被一个乡下丫头当众拒绝。
“你说什么？”他声音里带着冰碴子。
“我说，我不嫁。”我重复了一遍，甚至还好心地解释，“我觉得我配不上你，你看我，又黑又瘦，还没文化。但我妹妹白露不一样，她读过高中，长得白净漂亮，温柔体贴，跟你才是良配。”
我把白露从张翠芬身后拉了出来，推到顾延亭面前，像个尽职尽责的推销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