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多配啊。简直就是‘天作之合’。”
白露的脸红了又白，窘迫地站在那里，手足无措地绞着衣角，头都快埋到胸口里去了。她大概又羞又喜，既怕顾延亭真的不要我，又怕我只是在说气话。
“姐姐，你别这样……”她声音细若蚊蚋，眼泪汪汪地看着我，又怯生生地瞟了一眼顾延亭。
这欲拒还迎的姿态，茶艺已经到了顶峰。
上辈子的我，就是被她这副模样骗得团团转，总觉得她善良又无辜。
顾延亭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很久，那眼神锐利得像要穿透我的皮肉，看清我的骨头。
“这是你的真心话？”他问。
“真心得不能再真。”我点头如捣蒜，“你要是不信，我可以当场给你写份保证书。”
顾延亭的嘴角绷成一条直线，周身的气压更低了。
他这个男人，天生掌控欲极强，最讨厌事情脱离他的掌控。我的拒绝，无疑是挑战了他的权威。
“好。”他突然开口，吐出一个字。
屋里所有人都愣住了。
张翠芬是最先反应过来的，脸上瞬间堆满了谄媚的笑：“顾、顾同志，小晚她不懂事，你别跟她一般见识，这婚事……”
“既然她不愿意，那就换个人。”顾延亭的目光转向白露，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你，愿意吗？”
幸福来得太突然，白露一时竟没反应过来，只是呆呆地看着他。
张翠芬在旁边急得直掐她的胳膊。
“愿意！她愿意！她当然愿意！”张翠芬替她回答，声音都激动得变了调。
白露这才如梦初醒，脸颊瞬间红透，羞涩地点了点头，声音小得像猫叫：“我……我愿意。”
“很好。”顾延亭的目光从白露脸上一扫而过，没有半分停留，最后又落回我身上，眼神深沉，“林晚，希望你不要后悔。”
后悔？
我这辈子做得最正确的事，就是把你们这对狗男女凑成一对。
我笑得灿烂：“放心，我这人，主打一个‘放下助人情结，尊重他人命运’。祝你们，百年好合。”
顾延亭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然后，他再也没多说一个字，转身大步离去。
他一走，张翠芬立刻扑了过来，抓着白露的手，激动得语无伦次：“小露！你听到了吗！顾家要娶你了！我的天爷啊，咱们家要出个军官太太了！”
白露也沉浸在巨大的喜悦中，脸上又哭又笑，抱着张翠芬，母女俩喜极而泣。
没有人再理会我，仿佛我只是一个促成这桩美事的工具人。
我乐得清静，转身回了自己那间又小又暗的屋子。
屋外是她们兴奋的尖叫和对未来美好生活的畅想，而我，则从床底下拖出一个破旧的木箱子。
箱子里，是我偷偷攒下来的高中课本。
上辈子，为了嫁给顾延亭，我放弃了参加高考的机会。那一年，是国家恢复高考的第二年，是我命运本该出现的转折点。
可我为了一个不爱我的男人，亲手折断了自己的翅膀。
这一世，我不会再那么傻了。
嫁人？男人？那都是过眼云烟。只有知识和能力，才是谁也抢不走的。
我正抚摸着崭新的课本，屋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