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你给我出来!”
是我爸,林建国。他回来了。
我推开门,只见他铁青着脸站在院子里,手里还提着一根鸡毛掸子。
“你个死丫头!你把顾家的亲事给搅黄了?!”他气得浑身发抖。
张翠芬和白露一左一右地站在他身边,一个添油加醋,一个低头垂泪,完美地扮演了受害者的角色。
“爸,不是我搅黄的,是顾延亭自己同意娶白露的。”我平静地陈述事实。
“放屁!”林建国怒吼一声,“要不是你作妖,人家顾同志能换人?你妹妹才多大,你让她嫁过去,不是把她往火坑里推吗?你安的什么心!”
我简直要被气笑了。
上辈子,我嫁过去,他说我是去享福的。
这辈子,白露嫁过去,就成了跳火坑?
双标也不是这么个双标法。
“爸,我的建议是,你先冷静一下。”
“我冷静不了!我今天非得打醒你这个不识好歹的丫头!”林建国扬起鸡毛掸子,就朝我身上抽来。
我没有躲。
我知道,这一顿打,我挨定了。
就在鸡毛掸子即将落在我身上的瞬间,一道高大的身影突然从门外冲了进来,一把抓住了林建国的手腕。
“叔,有话好好说,别打孩子。”
那声音,带着一丝沙哑的痞气,却又格外沉稳。
我猛地抬头。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熟悉的脸。
小麦色的皮肤,硬朗的五官,左眼眼角下有一道浅浅的疤。当他咧嘴笑的时候,那道疤会跟着一起动,让他看起来有几分不羁。
是陈野。
03
陈野怎么会在这里?
上辈子,我和他唯一的交集,就是在他死后,部队的人来家里通知消息。
我记得,那天也像今天一样,林建国要打我,骂我给家里丢了人。是陈野的战友,拦住了我爸。
这一世,一切都提前了。
“你谁啊?我们家教训孩子,关你什么事?”林建国没好气地想甩开他的手,却发现对方的手像铁钳一样,纹丝不动。
陈野松开手,从兜里摸出一包“大前门”,递了一根过去,脸上挂着笑:“叔,消消气。我是部队汽车连的,叫陈野,路过,听见动静就进来看看。”
他说话自来熟,带着一股江湖气,三言两语就让我爸的火气降下去了几分。
林建国接过烟,上下打量着他。
陈野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军装,袖子挽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他跟顾延亭那种天之骄子不一样,他身上有股野生的、蓬勃的生命力,像戈壁滩上迎风而立的白杨。
“原来是解放军同志。”林建国的脸色缓和了些,“让你见笑了。”
“没事儿。”陈野把目光转向我,那双眼睛黑亮得惊人,带着毫不掩饰的探究,“这丫头犯啥错了,下这么重的手?”
他这一问,张翠芬立刻找到了表现的机会,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开始控诉我的“罪行”。
“陈野同志,你可得给评评理啊!我们家小晚,放着好好的军官太太不当,非要把亲事让给她妹妹。你说,这不是胡闹吗?她妹妹才十七岁啊,还是个孩子!”
白露也适时地抬起头,露出红肿的眼睛,怯生生地说:“不怪姐姐,都怪我……”
这俩人一唱一和,黑的都能说成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