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宋文远眼睛一亮,随即又露出为难:“母亲的私库……她恐怕……”

“夫君是宋家顶梁柱,仕途要紧。婆母深明大义,定会以夫君前程为重的。”我淡淡打断他,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引导,“你亲自去求,姿态放低些,婆母爱子心切,总会应允的。”

宋文远被我描绘的前景打动,咬了咬牙,果然硬着头皮去了王氏的上房。不出所料,王氏先是哭天抢地,骂他不孝,觊觎老娘的私房。但架不住宋文远软磨硬泡,甚至隐隐以“官位不保,宋家倾颓”相胁,王氏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交出了私库的钥匙,反复叮嘱只能拿那匹指定的“贡缎”。

宋文远兴冲冲地拿着钥匙去了。我坐在窗边,听着远处私库方向隐约传来的、王氏心腹张妈妈惊慌失措的阻拦声,嘴角噙着一丝冰冷的笑意。宋文远当然找不到什么“贡缎”,他只会找到一堆账册,上面清清楚楚记录着周福贵送来的、价格高得离谱的“上等”料子,以及王氏私库银钱大量、去向不明的支出记录。

果然,不到半个时辰,宋文远铁青着脸回来了,手里捏着几本账册,额角青筋暴跳。他身后跟着哭哭啼啼、试图解释的张妈妈。

“母亲!你……你干的好事!”宋文远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愤怒和羞耻而扭曲,他将账册狠狠摔在桌上,“那周福贵是什么东西?你竟然……竟然用我宋家的银子养这等下贱坯子!还做假账!你还要不要脸了!”

王氏被儿子当众揭穿私隐,又惊又怒又怕,脸上血色尽褪,指着宋文远:“你……你个逆子!你敢翻我的账!你……”

“我不要脸?”宋文远气得浑身发抖,指着王氏,“宋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这要是传出去,我还有何面目立于官场?有何面目见同僚上司?王家那边还等着回话,你让我拿什么去送!拿你这张老脸吗?!”

母子俩在房里吵得天翻地覆,恶毒的咒骂和哭嚎声几乎掀翻了屋顶。我安静地坐在偏厅,翠儿给我续上一杯热茶。外面的争吵声,听在我耳中,如同最美妙的乐章。

时机已到。

几天后,一个关于宋家守寡多年的老封君王氏,与绸缎庄掌柜周福贵私通多年、虚抬物价、掏空宋家养姘头的香艳丑闻,如同长了翅膀,在临安城里的大街小巷、茶楼酒肆间悄然流传开来。细节详尽得令人咋舌,时间、地点、银钱数目,甚至那外室的存在,都描绘得有鼻子有眼。

流言像野火燎原,瞬间吞噬了宋家最后一点摇摇欲坠的体面。

宋文远暴跳如雷,将王氏房里能砸的东西都砸了个稀巴烂,指着她的鼻子骂她是“老娼妇”,是宋家的罪人。王氏羞愤欲绝,整日躲在房里哭嚎咒骂,咒骂我,咒骂儿子,咒骂那该死的流言,却不敢踏出房门半步。

但这还远远不够。流言只是开胃小菜,我要的是王氏身败名裂,彻底钉死在耻辱柱上!

我让翠儿花重金,买通了几个临安城里最泼皮无赖、又最擅长“捉奸拿双”的混子头目。

一个闷热的夏夜,月黑风高。王氏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惶恐和对周福贵的“思念”,趁着夜深人静,派心腹张妈妈悄悄开了后角门,将乔装打扮的周福贵放了进来。两人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在王氏那焚着浓郁熏香的内室里私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