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关掉录音，从包里拿出另一个文件袋。
“啪”的一声，我将它摔在苏晴的脚边。
照片散落一地。
有墓碑被撬开的痕迹，有空空如也的骨灰盒。
还有一张，是法医鉴定中心的检测报告。
上面一行黑字，刺眼又冰冷。
“送检颜料样本中，检测出人体骨骼燃烧后的磷酸钙成分。”
苏晴浑身开始发抖，像秋风里最后一片枯叶。
但她还在狡辩。
“这是伪造的！都是你伪造的！”
她歇斯底里地尖叫。
“江辰，你为了陷害我，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陷害你？”
我一步步向她走近，她下意识地后退。
“那你告诉我。”
我的声音很平静。
“林泽生前最喜欢用的‘克莱因蓝’，为什么会出现在你给我的这罐，标着‘古典赭石’的颜料里？”
这个问题，像一把无形的锤子，狠狠砸在了她的天灵盖上。
世界上只有她和林泽知道这个秘密。
林泽说过，那是天空和大海的颜色，是自由的颜色。
苏晴的瞳孔猛地涣散。
她所有的伪装，所有的狡辩，所有的疯狂。
在“克莱因蓝”这四个字面前，土崩瓦解。
6
文老动了。
他从宽大的唐装袖口里，摸出一面巴掌大的八卦镜。
镜面古朴，泛着青铜色的冷光。
他将镜子对准了那幅《缪斯》。
一道光束打在画布上。
下一秒，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画布上，苏晴那张我画了无数遍的脸，开始像水波一样荡漾起来。
五官扭曲、拉扯，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要从画布底下钻出来。
“啊——”
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哀嚎，从画里炸开。
那张脸，最终定格成了一张痛苦狰狞的男性面孔。
是林泽。
我记得这张脸，他死前，就是这么看着苏晴的。
“阿泽！”
苏晴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尖叫一声，整个人都疯了。
她不顾一切地扑向画作，张开双臂，想用自己单薄的身体挡住那道镜光。
“别伤害他！”
“求求你们，别伤害他！”
她哭得涕泗横流，哪还有半分平日里高贵优雅的模样。
我冷眼看着。
看着她保护那幅画，就像母亲保护自己的孩子。
不，比那更疯狂。
我缓缓走到画架旁，从工具箱里，拿起了一把最锋利的画刀。
刀尖冰冷，闪着寒光。
我将刀尖，轻轻抵在了画布上林泽那张扭曲的脸上。
苏晴的哭声戛然而止。
她惊恐地看着我，看着我手里的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