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笑一声，像是终于握住了我最后的命脉。
“好，我等你。”
旧画室里，灰尘在光柱中跳舞，空气里弥漫着松节油和腐朽木头的味道。
我把那幅被我毁掉的《缪斯》架在画架上。
苏晴来了。
她看着画，眼中闪过一丝心疼，随即又被志在必得的喜悦取代。
我拿起画笔，蘸了蘸颜料。
她幽幽地在我身后开口，抛出了她最后的杀手锏。
“阿辰，我怀孕了。”
“为了我们的孩子，画完它，我们重新开始。”
我握着画笔的手，纹丝不动。
我甚至没有回头。
我笑了。
一种发自肺腑的，诡异的笑。
我放下画笔，轻声说。
“是吗？”
“那真是太好了……”
“祭品，终于齐全了。”
苏晴心头一跳，脸上的温柔差点没挂住。
“阿辰，你别吓我，你是不是被刺激得胡言乱语了？”
我没理她。
我拿起那罐她给我的，“独家秘方”的颜料。
当着她的面，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的黄符纸。
我拧开罐子，将里面暗红色的颜料，缓缓倒在了符纸上。
“滋——”
一声仿佛滚油浇上烙铁的声响。
一股浓烈的黑烟，伴随着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啸，从符纸上猛地窜起！
苏晴的脸，瞬间没了血色。
她失声尖叫：“你怎么会……”
我冷笑着，从画架后拿出一直开着录音和摄像的手机。
屏幕上，她惊恐扭曲的脸，清晰无比。
与此同时。
画室那扇尘封的暗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一位身穿唐装、仙风道骨的老者走了出来。
他看都没看我，目光如炬，直直地钉在苏晴身上。
他叹了口气，声音苍老而洪亮。
“姑娘，‘画皮为牢’此等邪术，以骨灰为引，以生魂为祭。”
“你为了复活他，竟不惜拉上三条性命，孽缘，孽缘啊！”
苏晴的完美面具，在这一刻。
轰然碎裂。
5
苏晴看到文老，像是见了鬼。
但她不愧是苏晴。
震惊只持续了一秒，就立刻被厉色取代。
“你们在装神弄鬼什么！”
她指着文老，声音尖利。
“江辰，你为了跟我离婚，竟然找来这种江湖神棍演戏！”
“你真是越来越有本事了！”
文老眼皮都没抬一下，仿佛她只是一团聒噪的空气。
他看着我，缓缓开口。
“此术最毒之处，在于需被献祭者亲手完成。”
“画中人是你的妻子，你对她的爱意，是最好的‘粘合剂’。”
他顿了顿，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苏晴平坦的小腹。
“而你腹中的胎儿，则是那怨魂夺舍后，最纯净的新生‘容器’。”
三条性命。
原来是这么个三条法。
我看着苏晴，她还在强作镇定，但指尖已经开始发白。
我按下了手机的播放键。
一道幽幽的女声，在死寂的画室里响起。
是苏晴的声音。
“阿泽，再等等……”
“很快……很快你就能用他的眼睛看我，用他的手抱我了……”
“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录音里，她的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现实中，她的脸却瞬间惨白如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