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我叫来心腹女官知夏。
“传我口谕,明日起,我身子不适,不上早朝。请太傅裴衍,进宫讲经。”
棋局,开始了。
先从最不可能的那个下手。
2
第二天,我称病未上朝。
下午,裴衍来了。
他一身白衣,淡然如水。
他是我父皇选的老师,教我如何当皇帝。可惜,我这个学生,让他失望了。
“臣参见陛下。”他行礼,姿势标准。
“太傅免礼,坐。”我靠在软榻上,脸色苍白,声音虚弱。
“谢陛下。”他坐下,离我三步远。
“听说陛下凤体欠安,可是为朝事烦心?”他开口,声音好听。
我没回答,只看着他:“太傅,你觉得,我这个皇帝,当得如何?”
裴衍一愣,小心回答:“陛下聪慧仁善,万民之福。”
“呵。”我冷笑,“聪慧?仁善?太傅在夸我,还是骂我?”
我的声音骤然变冷:“一个连奏折都不能自己批的皇帝,算什么聪慧?眼看忠臣被贬、百姓受苦,却无能为力的皇帝,又算什么仁善?”
裴衍脸色一变,起身躬身:“陛下息怒,是臣失言。”
“坐下!”我看着他,“我今天叫你来,不听场面话。”
我让宫人退下。
殿里,只剩我们。
我盯着他,慢慢开口:“太傅,两个月前的国宴,你记得吗?”
裴衍的手,抖了一下。
他抬眼,闪过一丝疑惑:“臣记得。北境大捷,普天同庆。”
“那晚,我喝醉了。”我继续说,“后面的事,我不记得。只记得……我扯掉了谁的玉冠。”
“啪!”
茶杯落地,摔碎。茶水溅湿了他的白衣。
裴衍的脸色,“唰”地一下,白了。
他猛地站起,又腿一软,跪在地上,重重磕头。
“陛下……恕罪!”他的声音,是我从未听过的沙哑。
我心里清楚了。赌对了。
这个清高孤傲的男人,最在乎名声。
那一晚,对他来说,比死还难受。
我走下软榻,停在他面前:“太傅,你何罪之有?”
他闭眼,嘴唇颤抖,说不出一个字。
“你不说,我替你说。”我蹲下,凑到他耳边,一字一字地讲:
“你犯了欺君之罪,罪该凌迟。”
他的身体,剧烈地抖动。
“但是,”我话锋一转,“我,可以不追究。”
他猛地抬头,那双平静的眼里,第一次有了慌乱。
“我不但可以不追究,还能保你裴家满门荣光。”我伸手,轻抚他冰凉的侧脸,“只要你,替我办一件事。”
他看着我,喉结滚动,艰难吐出一个字:“……何事?”
我笑了。
“我要你,做我的眼睛,我的耳朵。”
“朝堂上,谁私下见了摄政王,谁背后骂我,谁家里藏了不该藏的东西……”
“我,都要知道。”
裴衍的瞳孔猛缩。
他明白了,我要他做我的密探,我的爪牙。
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陛下……臣……”他想拒绝。
“太傅。”我打断他,指尖划过他的喉结,“你是个聪明人,知道怎么选。”
“要么,身败名裂,全家陪葬。”
“要么,为我效力,平步青云。”
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