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会,在进入工厂的第十天下午,意外降临。
那天,我被护士从隔间叫出,带往注射室。路过一条平时少有人走的备用通道时,我无意中瞥见通道尽头一扇厚重的铁门虚掩着,里面透出的光线比走廊更亮,隐约传来压抑的哭泣和仪器运转的低鸣。一个念头瞬间闪过——那里,很可能就是真正的取卵手术室!
心猛地狂跳起来,血液冲上头顶。我知道这极其冒险,看守随时可能出现。但林小雨苍白的面容在我脑中闪过,那些编号铁笼里无声的眼睛在我心头灼烧。没有犹豫的时间!
我迅速扫视四周,确认暂时无人。护士在前面几步远的地方,背对着我,正低头翻看手里的记录板。千钧一发!我猛地侧身,肩膀装作不经意地重重撞在虚掩的铁门上。
“哐当!”铁门被撞开更大的缝隙。
刺眼的手术无影灯光芒瞬间涌出,如同地狱敞开的大门。我强压住惊呼,身体顺势向门内踉跄一步,视线如同最精准的探针,瞬间捕捉到室内景象:
一张冰冷的不锈钢手术台,上面躺着一个年轻女孩。她的双腿被分开固定在支架上,身体因恐惧和疼痛剧烈颤抖着,发出破碎的呜咽。她身上只盖着一块小小的、沾着暗红斑点的绿色无菌布。一个穿着手术服、戴着口罩的男人(不是王志国,是另一个面孔冷漠的医生),正手持一支粗长的、闪着寒光的针管,针尖对着女孩暴露的下腹区域。旁边站着两个同样穿着手术服的人,死死按着女孩挣扎的肩膀和大腿。
这不是普通的注射!这是侵入性的、强制性的取卵手术!女孩脸上涕泪横流,眼神里是濒死的绝望。
我右臂内侧的“痣”,正对着这人间地狱般的景象!微型摄像机忠实地工作着,冰冷的镜头贪婪地吞噬着每一帧罪恶。
时间仿佛凝固,又仿佛在疯狂加速。我全身的血液都涌向大脑,又在瞬间冻结。这短短的一瞥,不过两三秒,却像烧红的烙铁,将眼前这幅景象深深烙印在我的灵魂深处。女孩那双被泪水淹没、充满极致痛苦和恐惧的眼睛,几乎要将我的理智撕裂。
“干什么的?!”一声暴喝如同炸雷在耳边响起。
我悚然回头。通道拐角处,一个身材壮硕的看守正大步流星地冲过来,脸上横肉跳动,凶狠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剐在我身上。他的视线越过我,死死盯住我撞开的手术室门缝。
完了!暴露了!
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骤然停止跳动,随即又疯狂地擂动起来,撞击着胸腔,发出沉闷的巨响。我甚至能听到自己血液在血管里奔流的哗哗声。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念头:跑!必须跑!摄像机里的证据绝不能落到他们手里!
身体比思维更快。求生的本能像电流一样窜遍四肢百骸。我猛地转身,用尽全身力气朝着与看守相反的方向——那条备用通道的深处——狂奔!
鞋底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摩擦,发出刺耳的“吱嘎”声。走廊的灯光在眼前剧烈晃动,扭曲成一道道惨白的光带。身后,看守沉重的脚步声和愤怒的咆哮如同附骨之蛆,紧紧追赶:
“站住!C-217!抓住她!”
“哔——哔哔——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