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当我把想法告诉父亲时，他沉默了许久，久到我以为他会勃然大怒，他却只是拍了拍我的肩："阿绾，你想好了？"
"是，父亲。"
"好。"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似是欣慰，又似是愧疚，"你不想走的路，爹不逼你。只是......这宫里的关系错综复杂，你让柔儿去，怕是......"
"她自己选的路，该由她自己走。"我语气平淡，"父亲只需做好自己的事，护住沈家，便够了。"
父亲叹了口气，没再说话。
两日后，沈家递了折子，言明嫡长女沈绾偶感风寒，恐失仪于御前，愿让庶女沈柔代选。出乎预料，宫里很快便批了，只说让沈柔好生准备。
我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前世的这个时候，陛下对我还只是略有耳闻，真正注意到我，是在选秀大典上。这辈子我避开了，或许，一切就能不一样了。
二
选秀的日子定在半月后，府里上下都在为沈柔忙碌，倒是没人再来烦我。我乐得清静，每日除了练字看书，便是去城郊的别院小住。
那别院是母亲的陪嫁，远离尘嚣，院里种着一片桃树，如今正是落英缤纷的时候。我常坐在桃树下，看着花瓣随风飘落，恍惚间，竟像是回到了前世与他初遇的那年。
那时他还是太子，我随母亲去皇家寺庙上香，恰逢他也在。他穿着一身月白锦袍，站在桃树下，看着我被几个世家子弟刁难，出手相助。他说："沈小姐风姿卓绝，这些人配不上与你说话。"
那时的阳光正好，透过桃花洒在他脸上，温柔得像一场梦。
"阿绾。"
一个熟悉的声音将我从梦中唤醒，我回头，看见萧策穿着一身墨色劲装，站在不远处，手里还提着一把剑，显然是刚从演武场过来。
萧策是镇北侯府的小将军，与我青梅竹马。前世他一直驻守北疆，直到沈家出事，他才不顾一切地回来，却只来得及在冷宫外给我递了一块温热的糕点，然后便被陛下以通敌的罪名处死。
想到这里，我的眼眶有些发热。
"你怎么来了？"我站起身，拍了拍裙摆上的花瓣。
他大步走到我面前，脸上带着爽朗的笑，露出两颗小虎牙，与他在战场上杀伐果断的模样判若两人："听说你不去选秀了？"
"嗯。"
"太好了！"他像是个得到糖果的孩子，眼睛亮晶晶的，"阿绾，我......"
他话没说完，脸颊却先红了，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娘让我来问问，你......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我愣住了，看着他紧张得手心冒汗的样子，心里涌上一股暖流。前世我入宫后，他曾托人给我带过一封信，信里只有一句话："阿绾，若有来生，我定护你一世安稳。"
原来，真的有来生。
"萧策，"我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我愿意。"
他显然没料到我会这么快答应，愣在原地，半晌才反应过来，一把抓住我的手，力道大得像是怕我跑了："阿绾，你说真的？你没骗我？"
他的手掌温暖而有力，带着常年握剑的薄茧，却让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