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李大哥……” 她的声音破碎不堪,带着浓重的哭腔和绝望的颤抖,每一个字都像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血沫,“对……对不起……都是我不好……连累你们了……我……我这就走……我马上就走……” 她说着,挣扎着就要站起来,身体却因为恐惧和虚弱而晃了晃。
“走什么走!”李默的心像是被那绝望的眼神狠狠剜了一刀,痛得他呼吸一窒。他下意识地伸出手,一把抓住了苏小软冰凉得吓人的手腕,阻止她起身的动作。那纤细手腕的脆弱触感,让他心头又是一震。他看着她,目光坚定,一字一句,斩钉截铁:
“哪儿也不许去!你没有做错任何事!该滚的是张莉那个疯子!”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像磐石一样砸在苏小软慌乱的心湖上,“别怕,有我。明天我陪你去派出所!我倒要看看,她还能编出什么花来!”
苏小软怔怔地看着他,那双被泪水浸泡的、红肿的眼睛里,惊惶未退,却又缓缓地、难以置信地升起一丝微弱的光亮,像绝望深渊里透进来的一线微光。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更紧地咬住了下唇,眼泪又无声地汹涌而出。
李默没有松开她的手。那手腕上传来的冰凉触感和细微的颤抖,像电流一样击穿了他所有的顾虑和那该死的“安全距离”。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这个闯入他生活的、看似稚嫩脆弱的女孩,在遭受着怎样的恶意和恐惧。而他,绝不能让她独自面对这一切。
5 真相大白
派出所的调解室,空气冷得像冰窖。
张莉抱着手臂,坐在对面,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得意和恶毒。她旁边还坐着一个穿着制服、神情严肃的中年警察。李默和苏小软坐在另一边,果果紧紧挨着苏小软,小手死死抓着她的衣角,大眼睛警惕又愤怒地瞪着张莉。
调解的气氛从一开始就剑拔弩张。
“警察同志,我说的都是事实!”张莉尖着嗓子,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几乎要戳到苏小软脸上,“你看看她!这脸,这身板!像十八岁?骗鬼呢!李默!你说她成年了?谁知道你是不是为了脱罪帮她做了假证?她一个来历不明的野丫头,住进你家,哄着你女儿叫她妈,不是拐骗是什么?说不定就是冲着你们家的钱来的!这种人我见多了!”
污言秽语像肮脏的冰雹,劈头盖脸砸来。苏小软的脸色白得像纸,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牙齿紧紧咬着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她强迫自己挺直背脊,但那巨大的屈辱和恐慌,让她像风中残烛。
李默的脸沉得能滴出水。他放在膝盖上的手紧握成拳,指节捏得咯咯作响。他正要拍案而起,一个稚嫩却异常响亮、带着破音和孤注一掷勇气的童声,像一颗小炮弹般在冰冷的调解室里炸开:
“你胡说!坏女人!”
是果果!
小姑娘像被彻底点燃的小炮仗,猛地从椅子上跳下来,小小的身体因为激动而剧烈起伏。她张开双臂,像老母鸡护崽一样,死死挡在脸色惨白的苏小软身前,仰着小脸,用尽全身力气对着张莉和警察大喊:
“警察叔叔!她不是坏人!她是我后妈!是我自己选的后妈!我爸爸才没有拐骗我!是这个坏女人造谣!她坏!她最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