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几个汉子系着麻绳下井找人,可每次绳子放到一半就猛地一沉,拉上来时绳头都断了,断口处黏糊糊的,像是被什么东西嚼过。
神婆刘奶奶早两年就死了,她孙女小神婆抓了把香灰撒进井里,香灰刚沾水面就"滋"地冒起青烟,井底传来"咯咯"的笑声,听着竟像是狗娃在笑。
当夜全村人都做了同样的梦——小翠穿着那件蓝布衫,一手牵着狗娃,一手牵着隔壁丫头,三个湿淋淋的人影蹲在井台上啃生玉米,玉米粒掉在地上变成了一颗颗带血的牙齿。
第二天县里来了消防队,带着抽水机和潜水装备。可刚抽干井水就出了怪事:潜水员在井底发现个一人宽的侧洞,洞里堆着几十双小鞋子,有绣花鞋、塑料凉鞋,甚至还有我小时候丢过的一只回力鞋。
可最让人毛骨悚然的是,洞壁上密密麻麻贴满了人脸——全是这些年村里失踪的人,他们的脸皮像被水泡发的宣纸,随着水流轻轻摆动。
消防队长刚要伸手去捞,整个井突然"轰隆"一震,侧洞里涌出腥臭的黑水,瞬间灌满了井。有个年轻消防员落在最后,被井里伸出的长发缠住脚踝,幸亏被同伴拽住。拉上来时他小腿上全是青紫色的手指印,脚踝处还系着半截红头绳。
村里人彻底慌了,商量着要填井。可无论倒多少车土石进去,第二天准会消失得干干净净,井水反而越来越满,都快溢出来了。
填井失败后的第七天,井水开始往外渗。
最先发现的是住得最近的张婶。
她早上起来做饭,发现灶台下的地面湿漉漉的,墙角渗出一滩黑水,水面上漂着几根长头发。
她拿扫帚去扫,那头发却像活物似的缠上了扫帚把。
到中午时分,半个村子的地面都开始返潮。王屠户家的院子里突然冒出个水洼,他拿铁锹去挖,挖到三尺深时锹头"铛"地碰到了什么东西。
扒开泥一看,是块刻着符咒的青石板,和井沿上的一模一样。更可怕的是,石板下面压着个陶罐,罐里装着七颗小孩的头骨,天灵盖上都被钻了个小孔。
神婆的孙女小翠花(和投井的姑娘同名)看了后,当场就把祖传的铜铃摔了。
她说这是镇物,井底下肯定还埋着更多。
果然,不到天黑,村里又挖出三个同样的罐子,分别埋在村子的东南西北四个方位。
当夜下起了暴雨,井水暴涨,黑乎乎的井水从井口漫出来,像条小蛇似的顺着村道游走。凡是水流过的地方,第二天都长出了那种会笑的青苔。
李老汉不信邪,非要踩着青苔走过去,结果脚底板被蚀出几个血洞,伤口里还钻出几根白生生的细丝,像是什么东西的根须。
再往后第三天,村里开始丢孩子。
最先不见的是村口刘家的双胞胎,两个五岁的小子。
他们的娘说半夜听见窗外有人用指甲刮窗户,还学着孩子的声音喊"娘,开门"。早上起来,两个孩子的小床上只剩下一滩水渍,被窝里摆着两个玉米芯,上面用血画着笑脸。
紧接着是村小学的六个学生。他们放学时在井台边玩捉迷藏,数数的孩子刚数到十,回头就发现其他人都不见了。地上留着几串小脚印,湿漉漉的,一直延伸到井口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