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孤高者,剑亦孤。因为他的剑,他被江湖成为“剑魔”……

一,孤高者,剑亦孤

风。

冷风。

风从断云峰顶刮过,带着碎石和冰碴,像刀子。

刀会伤人,这风,比刀更伤人。

峰顶只有一间屋。

一间用石头垒的屋,没有窗,只有一扇门。

门是关着的。

门后有灯。

一盏油灯,豆大的光,在风里摇。

屋里有两个人。

一个老人,一个年轻人。

老人坐着,年轻人站着。

老人瞎了眼,眼窝深陷,像两口枯井。

年轻人握着剑,剑鞘是黑的,像抹不开的夜。

“今天练了多久?”老人问。

声音沙哑,像被风磨过的石头。

“四个时辰。”年轻人答。

声音很稳,像他手里的剑。

“剑呢?”

“在。”

“剑累了吗?”

“不知道。”年轻人低头看剑,“我累了。”

老人笑了。

笑声像枯叶摩擦,“剑是死的,人是活的。但孤高的剑,只有孤高的人能让它活。”

年轻人没说话。

他走到屋角,拿起酒壶。

壶是空的。

他皱了皱眉,像在看一件不懂的事。

“山下的酒,又喝完了?”老人问。

“嗯。”

“可以让哑仆去买。”

“他不懂我要的酒。”

“酒不都是辣的吗?”

“有的辣在喉咙,有的辣在心里。”年轻人放下空壶,“他只能买到喉咙里的辣。”

老人不笑了。

他伸出枯瘦的手,在桌上摸索,摸到一个茶杯。

茶杯也是空的。

“你练的剑,叫什么?”老人忽然问。

“还没有名字。”

“该有个名字了。”

“等它配得上的时候。”

“配得上什么?”

“配得上孤。”

风更紧了,吹得门板“吱呀”响。

油灯的光抖了抖,差点灭了。

年轻人走到门后,背对着门。

他握着剑的手,指节发白。

“有人来了。”他说。

“嗯。”老人点头,“脚步声很杂,不止一个。”

“带了刀。”

“刀声很重,是想杀人的刀。”

“他们找你的。”

“或许,是找你的。”

年轻人没再说话。

他推开了门。

风灌进来,油灯彻底灭了。

屋里只剩下黑暗,和老人平稳的呼吸。

门外站着七个人。

七个穿着黑衣的人,七把刀,七双狼一样的眼。

“寒砚?”为首的人问。

声音像他手里的刀,又硬又冷。

年轻人没回答。

他就是寒砚。

江湖里,知道他名字的人不多。

想杀他的人,却不少。

“我们是‘破山堂’的。”为首的人又说,“堂主有请。”

“不去。”寒砚说。

“不去?”为首的人笑了,笑声里有刀光,“破山堂的请帖,还没人敢拒。”

寒砚看了看他的刀。

刀很宽,刃上有缺口,是砍过很多东西的刀。

“你的刀,杀过多少人?”寒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