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
“那你记不记得,被杀的人,也有名字?”
为首的人脸色沉了沉,“少废话!要么跟我们走,要么死!”
寒砚拔出了剑。
没有声音。
剑出鞘,像水融入水。
剑光很淡,淡得像月光,却比月光更冷。
“你选了死。”为首的人握紧刀。
寒砚没说话。
他的剑,已经替他说了。
刀光起。
七道刀光,像七道闪电,劈向寒砚。
风更急了,卷起地上的碎石,打在刀上,叮叮当当。
然后,一切都停了。
风还在刮,碎石还在飞。
但七道刀光,落了。
七个人,还站着。
但他们的喉咙上,都有一道血线。
很细,像用绣花针划的。
血,慢慢渗出来。
一滴,两滴,落在地上,很快被风吹干。
“为什么……”为首的人想说什么,却只发出了嗬嗬声。
他的眼睛瞪得很大,像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七个人,一起倒了。
倒在寒砚脚边,像七段朽木。
寒砚收了剑。
还是没有声音。
他看了看地上的人,又看了看峰顶的云。
云是灰色的,很低,像要压下来。
他转身,走进屋。
关上门,隔绝了外面的风,和死亡。
屋里还是黑的。
“都死了?”老人问。
“嗯。”
“用了几招?”
“一招。”
老人叹了口气。
叹气声很轻,像怕惊动了什么,“你的剑,越来越快了。”
“快,不是我要的。”
“那你要什么?”
“止。”
“止?”
“止杀。”寒砚走到屋角,坐下,“剑快,能杀人。但能让该停的停下,才是剑的本真。”
老人沉默了很久。
久到寒砚以为他睡着了。
“你见过真正的高手吗?”老人忽然问。
“没有。”
“真正的高手,剑是藏着的。”老人的声音很轻,像梦呓,“他们的剑,不在手里,在心里。心里的剑不孤,手里的剑再快,也是钝的。”
“心里的剑,如何不孤?”
“孤高不是孤僻。”老人摸索着,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孤高是守住自己的山,孤僻是困在自己的井。”
他把油纸包递向寒砚的方向,“这个,给你。”
寒砚接过。
打开,是半块干饼。
饼很硬,像石头。
“哑仆下山买的。”老人说,“他说山下的镇子,又有人在说你的闲话。”
“说什么?”
“说你冷血,说你杀人不眨眼,说你是个没有心的剑魔。”
“剑魔!”
寒砚咬了一口干饼。
饼很涩,剌得喉咙疼。
“他们说得对吗?剑魔!”老人问。
“不知道。”寒砚慢慢嚼着,“我只知道,他们来杀我,我不能死。”
“人在江湖,杀人或被杀,本是常事。”老人说,“但孤高的人,杀人该有杀人的理由。”
“我的理由,他们不懂。”
“所以你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