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忘了。”

“那你记不记得,被杀的人,也有名字?”

为首的人脸色沉了沉,“少废话!要么跟我们走,要么死!”

寒砚拔出了剑。

没有声音。

剑出鞘,像水融入水。

剑光很淡,淡得像月光,却比月光更冷。

“你选了死。”为首的人握紧刀。

寒砚没说话。

他的剑,已经替他说了。

刀光起。

七道刀光,像七道闪电,劈向寒砚。

风更急了,卷起地上的碎石,打在刀上,叮叮当当。

然后,一切都停了。

风还在刮,碎石还在飞。

但七道刀光,落了。

七个人,还站着。

但他们的喉咙上,都有一道血线。

很细,像用绣花针划的。

血,慢慢渗出来。

一滴,两滴,落在地上,很快被风吹干。

“为什么……”为首的人想说什么,却只发出了嗬嗬声。

他的眼睛瞪得很大,像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七个人,一起倒了。

倒在寒砚脚边,像七段朽木。

寒砚收了剑。

还是没有声音。

他看了看地上的人,又看了看峰顶的云。

云是灰色的,很低,像要压下来。

他转身,走进屋。

关上门,隔绝了外面的风,和死亡。

屋里还是黑的。

“都死了?”老人问。

“嗯。”

“用了几招?”

“一招。”

老人叹了口气。

叹气声很轻,像怕惊动了什么,“你的剑,越来越快了。”

“快,不是我要的。”

“那你要什么?”

“止。”

“止?”

“止杀。”寒砚走到屋角,坐下,“剑快,能杀人。但能让该停的停下,才是剑的本真。”

老人沉默了很久。

久到寒砚以为他睡着了。

“你见过真正的高手吗?”老人忽然问。

“没有。”

“真正的高手,剑是藏着的。”老人的声音很轻,像梦呓,“他们的剑,不在手里,在心里。心里的剑不孤,手里的剑再快,也是钝的。”

“心里的剑,如何不孤?”

“孤高不是孤僻。”老人摸索着,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孤高是守住自己的山,孤僻是困在自己的井。”

他把油纸包递向寒砚的方向,“这个,给你。”

寒砚接过。

打开,是半块干饼。

饼很硬,像石头。

“哑仆下山买的。”老人说,“他说山下的镇子,又有人在说你的闲话。”

“说什么?”

“说你冷血,说你杀人不眨眼,说你是个没有心的剑魔。”

“剑魔!”

寒砚咬了一口干饼。

饼很涩,剌得喉咙疼。

“他们说得对吗?剑魔!”老人问。

“不知道。”寒砚慢慢嚼着,“我只知道,他们来杀我,我不能死。”

“人在江湖,杀人或被杀,本是常事。”老人说,“但孤高的人,杀人该有杀人的理由。”

“我的理由,他们不懂。”

“所以你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