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楼梯间，夜风灌进领口。他走到停车场入口，突然回头：“明天早上九点，把A客户的资料准备好。”
我嗯了一声。
他盯着我看了两秒，转身要走，又停下，声音低得像叹息：“林野。”
“啊？”
“别再让人欺负你了。”
他说完就快步走进停车场，黑色宾利的车灯刺破黑暗时，我听见自己心脏在胸腔里擂鼓。口袋里的手机第三次震动，还是那个号码：
“五十万的事，我帮你解决。”
我站在原地，看着宾利消失在路口。晚风吹起我的衬衫下摆，突然想起他在楼梯间的心声——那些被死死咬住的、烫得能烧穿理智的念头，原来比他冰冷的眼神，更让人腿软。
这五十万，或许真的有转机。
但更让我在意的是，这个冰山总裁心里，到底还藏着多少没说出口的话。
早上打卡时，指纹机第三次报错。
张主管正好晃过来，肥手拍我后背：“小林啊，这机器认人，你要是再犯错，它都不待见你。”
周围传来窃笑。我盯着屏幕上的“验证失败”，指甲掐进掌心。昨晚回出租屋翻原主的手机，发现张主管半夜发了条朋友圈，配图是他侄女穿职业装的照片，文案写着“新助理报道倒计时”。
改A客户资料时，打印机突然卡纸。我蹲下去拆硒鼓，后脑勺被人踹了一脚，力道不轻。
“毛手毛脚的，”张主管的声音从头顶压下来，“顾总九点要用，你要是耽误事，五十万违约金翻倍！”
我扶着桌腿站起来，后腰火辣辣地疼。抬眼时正撞见顾晏从办公室出来，他停在玻璃门后，指尖捏着手机，镜片后的眼睛扫过我通红的耳根。
“顾总早！”张主管立刻换上笑脸，“小林这孩子就是笨，打印机都搞不定，我正教他呢。”
顾晏没应声，径直走向会议室。我却听见他心里的话，像冰锥子扎过来：
“鞋印在他衬衫上。”
“张涛的鳄鱼皮带扣，早上看见过。”
“等会儿让特助查监控。”
我攥着资料跟进会议室，A客户是个留络腮胡的老头，看见我就皱眉：“怎么是个小子？上次那个女助理呢？”
张主管在旁边阴阳怪气：“王总别介意，小林虽然是男的，但手脚勤快——”
“出去。”顾晏突然开口，声音不高。
张主管的笑僵在脸上：“顾总？”
“我说，你出去。”顾晏翻动文件的手指顿了顿，“这里没你的事。”
会议室门关上时，王总还在嘟囔：“现在的年轻人真不像话……”
我把咖啡放在他面前，听见他心里在骂：“上次那个女的懂规矩，递文件时胸都快贴上来了，这小子跟块木头似的。”
胃里一阵翻涌。顾晏突然把笔记本电脑转过来，屏幕上是修改好的合作方案：“王总看看这几处调整。”
他刻意挡在我身前，西装肩膀几乎擦过我的胳膊。我能闻到他袖口的冷杉木味，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烟草香——明明从没见他抽过烟。
“顾总的品味越来越独特了，”王总突然笑起来，眼睛往我身上瞟，“连助理都找这么……清秀的。”
顾晏敲键盘的手指停了，指节泛白。我听见他心里炸响一声怒喝：“再看挖了你的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