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时候见的老李?”我追问。
“就今天早上啊。”王建军挠了挠头,“他还给了我双胶鞋,说抗冻。对了,他说这片林子里住着个白胡子老头,让我见到了千万别搭话。”
我看着他脚上的胶鞋,和老李给我的那双一模一样,鞋帮上也沾着黑褐色的污渍。再看他手里的自行车,正是我刚才见到的那辆二八大杠,车把上缠着圈红布条,和木杆上的一模一样。
“不对劲……”我突然反应过来,“今天是几号?”
“12月10号啊。”王建军掏出块电子表,“你看,刚过中午。”
12月10号。王林业员笔记本上最后一天的日期,也是他失踪的那天。
我猛地举起手电筒照向王建军的身后,只见雪地里站着个穿红棉袄的小丫头,正死死地盯着他,脸上的黑洞洞的眼睛里流出血来,滴在雪地上,晕开一朵朵暗红色的花。
“小心身后!”我大喊一声,举枪就想射击。
可王建军像是没听见似的,还在笑着说:“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他的话没说完,红棉袄突然扑了上去,钻进了他的身体里。王建军的身体猛地抽搐了一下,眼睛里的神采瞬间消失,变得空洞洞的,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笑容,和红棉袄的笑容一模一样。
“又多了一个……”王建军的声音变得尖细刺耳,像是红棉袄在说话,“白胡子爷爷说,凑够十二个,我们就能出去了……”
他转身往锁龙洞的方向走,脚步轻飘飘的,像个提线木偶。那辆二八大杠自行车自己跟在他身后,车铃“叮铃铃”地响着,和林子里挂着的铜铃声音一模一样。
我追上去想拉住他,却发现手里的红布条突然燃烧起来,火苗是青蓝色的,烧得飞快,没等我扔掉,就已经烧到了手指。可奇怪的是,一点都不疼,只觉得冰凉刺骨。
红布条烧完后,地上只留下一撮黑灰。我抬头再看,王建军已经不见了,只有那辆自行车在雪地里慢慢往前走,车把上的红布条还在飘着,像是在给我引路。
四周的松树又开始动了,枝桠扭曲着,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像是在笑。树疤上的人脸又出现了,一双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我,嘴巴一张一合的,像是在说什么。
我掏出王林业员的笔记本,翻到最后一页。被血糊住的字迹下面,还有一行用指甲刻出来的字,很浅,不仔细看根本发现。
4 十二具
指甲刻出的字歪歪扭扭,像是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十二具,缺一具,年复一年,等……”
等什么?我捏着笔记本的手直哆嗦。锁龙洞里冻着的尸体,加上刚才被红棉袄附身的王建军,正好是十二具?不对,我明明数过,洞里的尸体只有十具,加上王建军,也才十一具。
“还差一具……”我脑子里嗡嗡作响。老李给的胶鞋、白胡子的脚印、会动的松树、红棉袄的歌声……所有线索突然串了起来。1974年失踪的王林业员,根本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每年冬天,这片林子都会“吞”掉一个人,凑齐十二具尸体,就能完成某种诡异的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