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劝过一次，他只不耐烦地挥手，说我“妇道人家不懂情趣”，反倒护着那女子，沉下脸叫我“莫要刁难”。
我便不想理会，直到昨夜我起夜，路过那院时，风里飘来细碎的响动，不是调笑，倒像是……春蚕啃食桑叶似的，沙沙的，又带着点黏腻。
我心头发紧，悄悄扒着窗缝往里瞧，月光从窗纸漏进去，照得那女子正俯在夫君胸前，而她身下，竟隐约晃出三条极细的影子，银亮亮的，像蛇，却比蛇更软，一闪就没了。
三根？是尾巴吗？我心头猛地一跳——这到底是什么妖精？竟能瞒过我的眼，还这般吸人精髓？先前知道他在府外左拥右抱，我也不曾真难过，只当是眼不见心不烦。
可直到他带回这个妖精，我才觉得大事不好——这妖精分明是在吸人阳气与福气，姚百川这几日的样子就是明证。若她真把尚书府搅得家破人亡，我一个无依无靠的庶女，又能去哪里待着？
思来想去，这妖精，我必须得好好跟她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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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晨起，我对着镜中描眉，指尖蘸着黛粉，却总想起昨夜那三条银亮影子。美人镜里映出我眼下淡淡的青，原是后半夜辗转反侧，竟没睡安稳。
“二夫人，那苏姑娘的院子遣人来问，说二少爷今日想吃城南张记的桂花糕，让厨房备着。”贴身丫鬟喜梅端着铜盆进来，声音压得低低的，眼里带着几分不忿，“这才进府多久，倒真把自己当主子了。”
我放下眉笔，接过帕子擦了擦手：“让厨房备吧。”
喜梅急了：“您就任由她这样？二少爷都被她磋磨成什么样了！她就是个狐狸精！”
我瞥向窗外，廊下的秋海棠开得正盛，花瓣上沾着晨露，亮得晃眼。“急什么，”我淡淡道，“我这就去‘拜访’她。”
换了身素茜百锦草的常服，没带太多人，只让喜梅跟着，慢慢往那女子住的迷蝶院去。还没到院门口，就闻见那股甜腻又发冷的香，比昨日更浓些，闻得人太阳穴隐隐发沉。
院里静悄悄的，日头都快爬到正中了，竟还没动静。我示意喜梅不用通报，径直推开虚掩的院门。
正屋的门帘垂着，绣着缠枝莲，料子是上好的云锦，瞧着比我这正妻院里的还讲究。我走到帘外，故意放重了脚步，里头却没半点声响。
“二夫人亲自来瞧，倒是稀客。”
忽的，身后传来那女子的声音，软绵得像化不开的糖，却带着点凉。我回头，见她竟站在廊下的石榴树旁，还是一身水红软缎，手里捏着串檀木手串，正似笑非笑地看我。
她何时在那儿的？我竟半点没察觉。
“夫君近日精神不济，我来瞧瞧。”我压下心头异样，目光扫过她身后——空荡荡的，没有昨夜那三条影子，连半分妖气都无，倒真像个寻常娇弱女子。
她掩唇轻笑，眼尾挑得更高：“二少爷昨夜累着了，还睡着呢。夫人放心，我瞧着他呢。”
“你既在府中，便该守府里的规矩。”我淡淡道，“日日睡到日上三竿，成何体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