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动,目光落在姚百川右手腕上——他腕间竟也有一圈淡红的勒痕,和苏怜儿左手腕上的银痕形状相似,只是颜色更深些。
“夫君这腕子是怎么了?”我故意问道。
姚百川猛地缩回右手,眼神闪烁:“没、没什么,被蚊虫叮了。”
苏怜儿掩唇轻笑:“许是我院里的花招惹了虫子,回头我让下人多洒些驱虫药。”她说着,指尖不经意地划过姚百川的勒痕,他竟瑟缩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我心头一动,正想再问,姚百川却不耐烦地挥挥手:“行了,汤放下吧,你回去。”
我放下食盒,转身时瞥见苏怜儿捏着檀木手串的左手指,指缝里的银粉似乎更明显了。刚走出没几步,就听见苏怜儿低声道:“二少爷,那参汤……”
“扔了。”姚百川的声音带着几分虚弱,却透着股不容置疑的顺从。
回到院里,喜梅正好从外面回来,脸色凝重:“夫人,查不到。”她压低声音,“问遍了京里的牙行和客栈,都说从没见过苏怜儿这号人物。有人说,上个月少爷是在城外的破庙里把她带回来的。”
破庙?我沉吟片刻。京郊那片荒庙常有精怪盘踞,难不成她是从那儿来的?
正思忖着,忽听迷蝶院方向传来惊呼声。我和喜梅对视一眼,连忙赶过去,只见几个下人围着一棵石榴树,面色煞白。
“怎么了?”我问道。
一个小厮结结巴巴道:“夫、夫人,刚、刚才看见树上掉下来一团东西,银、银亮亮的,像蛇又不是蛇,钻进土里不见了!”
我走到石榴树下,蹲下身细看。泥土里果然有一道极细的划痕,像是被什么东西钻过。伸手摸了摸土,指尖沾到一点冰凉的黏液,带着那股甜腻的冷香——是苏怜儿身上的味道。
这时,苏怜儿扶着姚百川从屋里出来,脸色微变:“怎么这么吵?”
“苏姑娘,刚有怪东西掉下来!”小厮喊道。
苏怜儿眼波一横:“胡说什么?许是你们看花了眼。”她转向我,笑得有些勉强,“夫人还是快些回去吧,免得沾了晦气。”
我站起身,目光扫过她微微发颤的指尖——她的檀木手串不知何时少了一颗珠子?
而姚百川的眼神越来越涣散,望着苏怜儿的样子,竟像望着救命稻草一般。
我心头豁然开朗——那三条银影不是尾巴,是她的本体!这妖精怕是靠着某种器物遮掩真身,而姚百川腕上的勒痕与指尖粉末,可能是她用来束缚夫君、吸食精气的手段。
只是她究竟是什么精怪,为何本体是三条银影?那消失的手串珠子,又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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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露凝在鬓角,带着蚀骨的凉。我攥着袖中那枚嫡姐送的桃木符,悄无声息地挪到迷蝶院的窗下,檐角的铜铃被风拂得轻响,恰好掩住我踩碎枯叶的微声。
窗纸上映着昏黄的灯影,里头突然传来姚百川的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却裹着股近乎癫狂的恳求:“怜儿!快、快绑住我!我想要……我真的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