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
遥远的南方岛屿。
一个从未踏足京都的人,却能以如此恐怖的精度,在梦中“看见”并画出我早已消失的家。
包括那些连照片都未必能清晰记录的细节?
这完全违背了常理!
除非……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我脑海中成形,带着冰冷的触感。
除非,那不仅仅是“看见”。
除非,在梦境的层面,在某个无法理解的空间维度里,她曾经……“存在”于那里?
或者说,她的意识,她的感知,曾以某种方式,覆盖、甚至……占据过那个空间?
这个想法让我不寒而栗。
我猛地想起她画作右下角那个名字:星野汐。
星野……这个姓氏,为什么带着一丝莫名的熟悉感?
仿佛在记忆深处某个蒙尘的角落,曾有过极其短暂的接触?
线索似乎指向了更深的迷雾。
我们约定在周末。
去一个地方——那座承载了我们所有交织梦境与痛苦记忆的源头:京都,我老宅的废墟。
新干线飞驰,窗外的景色飞速倒退,从关西的丘陵逐渐变为接近京都的、更富历史感的平野。
星野汐坐在靠窗的位置,侧脸望着窗外。
阳光勾勒出她柔和的轮廓线,长长的睫毛在白皙的皮肤上投下浅浅的阴影。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裙角,透露出内心的紧张。
我则盯着手机屏幕,手指快速滑动,调出火灾发生前几个月。
我们家门口的监控录像备份——这是我在整理父亲遗物时,在旧硬盘里意外发现的。
画面模糊,时间标记是火灾前大约三个月。
大部分内容都是单调重复:清晨我出门上学,傍晚父亲下班回家,邮差投递信件……
我快进着,眼睛因为长时间盯着模糊的画面而酸涩。
突然,指尖的动作顿住。
一个身影出现在监控画面的边缘。
那是一个穿着附近另一所高中制服的女生。她似乎只是路过,脚步匆匆。
但在经过我家门口时,她明显停顿了一下,转过头,目光……直直地投向庭院的方向。
虽然画面很模糊,距离也远,但那个停顿和凝视的动作非常明显。
更关键的是,在她转头的瞬间,监控清晰地捕捉到了她制服胸前的名牌。
名牌上的汉字在模糊的画面中,依稀可辨:
星野。
轰!
仿佛一道惊雷在脑海中炸开!
我猛地抬头,看向身旁的星野汐!
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破胸腔!
星野!星野汐!
她感觉到了我的目光,疑惑地转过头:“怎么了?
朝雾君?”
我喉咙发紧,几乎说不出话,只是僵硬地将手机屏幕转向她,指着那个定格的身影和那个模糊但足以辨认的名牌。
星野汐凑近屏幕,仔细辨认着。几秒钟后,她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眼睛难以置信地睁大,死死盯着那个身影。
“……是我。”
她的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在颤抖,带着极度的震惊和茫然,“这制服……是……是我在京都念高一时的学校!可是……我……”
她猛地抬起头,看向我,眼神里充满了巨大的混乱和恐惧,“我完全不记得!
我完全不记得曾经路过你家!
更不记得……这样看过你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