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对!苏晚的瞳孔因为极度的惊骇而骤然收缩!照片上女孩的左边眉尾,有一颗小小的、浅褐色的痣!而她自己的眉尾,是光洁的!
这颗痣……这颗痣……
苏晚的脑子“嗡”的一声,如同被重锤击中。一个名字,一个尘封在记忆最深处、带着血泪和梦魇的名字,带着冰冷的铁锈味,冲破时间的闸门,狠狠砸在她的意识里——
苏晨!
她的双胞胎姐姐!那个在七年前,她们大学毕业旅行时,在断魂崖上……在激烈的争执中……失足坠落深渊的姐姐!那个她亲眼看着消失在翻滚云雾之下,尸骨无存的姐姐!
这张脸……是苏晨!是苏晨二十岁左右的样子!
柳姨……柳姨的房间里……为什么会有苏晨年轻时的照片?!
巨大的恐惧和荒谬感如同滔天巨浪,瞬间将苏晚彻底淹没。她感觉天旋地转,眼前阵阵发黑,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手里的笔记本和照片几乎要拿捏不住。
柳姨是谁?她为什么有苏晨的照片?她和苏晨是什么关系?这些诡异的涂鸦……那个眼神空洞的“囡囡”……这一切和苏晨的死有什么关系?
一个更可怕的念头,如同毒蛇吐信,阴冷地缠绕上她的心脏:难道……难道苏晨当年……没有死?!
这个想法让她浑身冰凉。就在这时——
“阿姨在看什么?”
一个稚嫩的、毫无情绪起伏的童音,毫无征兆地在她身后响起。
那声音如此之近,几乎就贴着她的后颈,冰冷的呼吸仿佛已经喷到了她的皮肤上!
苏晚全身的汗毛在瞬间炸开!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四肢百骸被冻僵的恐惧攫住,动弹不得。她像一尊被骤然投入冰窟的石像,连回头的力气都彻底消失。
时间在死寂中凝固,只有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震得耳膜嗡嗡作响,几乎要盖过身后那无声的、冰冷的注视。
终于,求生的本能和对女儿安危的疯狂担忧,压倒了那足以令人崩溃的恐惧。苏晚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寸一寸地,极其僵硬地,扭动自己如同生了锈的脖颈。
门不知何时被推开了一条更宽的缝隙。
门口站着两个人。
保姆柳姨就站在门框边,脸上不再是那副标准化的温和微笑。她的嘴角微微向上勾起一个冰冷的、没有任何温度的弧度,眼神幽深如同两口吞噬光线的古井,清晰地映出苏晚此刻惊恐欲绝、面无人色的模样。
她的怀里,抱着那个穿着粉色睡裙的“囡囡”。
小小的女孩依偎在柳姨的臂弯里,那张苍白的小脸上,此刻没有任何属于孩童的天真烂漫。她的眼睛睁得很大,直勾勾地盯着苏晚手里那张泛黄的旧照片,眼神里充满了苏晚无法理解的、令人心头发毛的……好奇?或者说,是某种冰冷的审视?
“阿姨,”怀里的“囡囡”再次开口,声音依旧是那种毫无波澜的稚嫩,却带着一种穿透骨髓的寒意,“你手里拿的,是谁的照片呀?”
苏晚的喉咙像是被滚烫的砂纸狠狠摩擦过,火辣辣地疼,一个音节也发不出来。她只能死死地盯着柳姨,身体因为极致的恐惧而无法抑制地颤抖着,牙齿咯咯作响。那张酷似苏晨年轻时的照片,此刻在她手里仿佛一块烧红的烙铁,灼烧着她的掌心。